“其实,我们也想死守这里,毕竟我们辛辛苦苦才攻进来。现在如果谁能给我几门火炮的话,我便可扭转局面。可惜啊,这是妄想。”张延龄叹息道。
“火炮?”亚瑟喃喃道。
张延龄道:“是啊。火炮可以扭转局面。但这里哪里会有什么火炮。我是在胡思乱想了。亚瑟大人,好好歇息吧,本人得去外墙上参战了。一会我们撤离的时候,便不来跟你道别的。亚瑟大人,你保重吧。没准他们会饶了你一命也说不定。毕竟你们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你还是尊贵的红衣主教。他们冒犯了你,应该会磕头向你求饶的吧。不然,他们得罪了你这个红衣主教大人,一旦你回国之后禀报教廷和你们的国王,发动报复的话,他们还不得全部被绞死烧死。哈哈哈,告辞了。”
张延龄句句扎心,说是对方会饶了亚瑟,其实那都是对方会毫不留情杀了亚瑟的理由。
张延龄转身往外走,亚瑟在后面叫道:“火炮我知道哪里有,在中心城堡下边的密室里。之前是城堡外围架设的防守火炮,但后来没什么用了,又耗费太多的人手维护,所以就撤下来封存在地下密室里。公爵大人,有了火炮,你们便会守住这里是不是?就能挡住他们不会撤走了是不是?如果是,我就带你们去开密室。”
张延龄按捺住心中狂喜,沉声道:“当真有火炮?你怎么早不说?对了,你终究是不希望我们赢,可以理解。有火炮,就可扭转局面,我们自然不会走。快带我去密室瞧瞧。”
事到如今,亚瑟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他亚瑟透露了密室里有火炮。另外一个是,要张延龄发誓一定会放了他,不会事后杀了他。
张延龄当然满口答应。亚瑟这种人,留在佛郎机国高层是有好处的,自己又攥着他的把柄,怎么会杀了他。他和自己也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犯不着杀了他。至于保密的事情,除了贝伦夫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这贝伦夫人会不会说出去,那便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亚瑟果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逼着贝伦夫人以上帝的名义立誓保密。那佛郎机妇人哪敢违背,她不过是个神职人员的妻子,随着丈夫来此罢了。这种事,干系生死,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当下发誓会严守秘密。
于是乎,两名士兵抬着亚瑟,按照亚瑟的指点,在中心城堡西侧的一间屋子里开启了另外一个密室的入口。那是一道在石墙上开出的暗道,不知道机关的话,永远也退不开那道坚固的石墙。开启之法便是见烛台转动两圈,让石墙后的铁栓缩回,再推动石墙便可看到通向下方密室的入口。算不上精妙,但是却很实用。
密室也并不深,只有两层。上层是各种战备物资。兵器盔甲弓箭以及张延龄想要得到了十余门落满灰尘的火炮。
可是,狂喜之后便是极大的失望。张延龄检查了那些火炮,发现这些火炮根本已经不能用。且不说这些火炮都是一些最简单构造的早期的火炮,只能发射实心炮弹的那种。而且炮膛炮身炮门都已经锈迹斑斑,张延龄伸手拉了一门炮的炮环,居然立刻脱落了下来,真是让人沮丧。
面对这种情形,张延龄失望至极。除了火炮,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对防守城墙和打击敌人没有什么作用。或者说都不合张延龄的法眼。兵刃盔甲弓箭这种东西张延龄的部下身上装备的都是最好的,可看不上佛郎机人的这些破玩意儿。
这帮家伙把这些东西当宝藏在密室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张延龄当然不死心,他去了二层密室。结果让他大为惊喜,二层密室之中的木架子上堆满了橡木桶,弥漫着酒味。原来这是一处藏酒之处。
佛郎机人也不知是在贩卖酒水,还是仅仅藏了这些酒为了饮用。看起来像是为军队和本地官员们储备的酒水物资,毕竟这年头,酒可是很值钱的东西。佛郎机人又爱喝酒,作为军队物资储备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些酒水此刻却也似乎对作战没有什么好处。总不能拿酒去醉死敌人吧。直到张延龄突然意识到如果这当中有烈酒的话,或许这便是可以让佛郎机人焦头烂额的强力拒敌手段,这才一下子惊喜起来。
……
陈式一听了张延龄的一番解释,也是惊喜之极。原来国公爷对亚瑟那么上心,是为了从他口中弄到火炮的下落。虽然火炮不堪用,但居然找到了佛郎机人窖藏的烈酒。这可是真是意外之喜。
“公爷,可是咱们大可在外墙动手,为何要来到内墙呢?白白将外围拱手相让。我们能顶得住。”陈式一道。
张延龄微笑道:“烈酒有限,内墙范围小,地形更狭窄,他们也更扎堆,效果会更好。再说搬运酒桶也方便。陈兄弟,事不宜迟,赶紧带人去将那些烈酒搬上去,准备好请佛郎机人喝一壶。咱们这算是借花献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