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放心,没什么事。你不要敏感。只是一些小事罢了。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以为我想这大半夜的出门去啊?”
徐晚意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
张延龄转身离开,到前庭带着几名亲卫上马出府,沿着宣北坊南边的马市大街往东而去。不久后,抵达了外城正阳门外大街的御道上。张延龄突然勒住了马儿。
“国公爷,怎么了?”冯刚问道。
张延龄沉默片刻,沉声道:“不去宫里了,去正南坊英国公府。”
说罢扬鞭挥马,拨转马头向南,朝着正南坊驰去。
张仑搂着两名小妾睡的正香甜,睡梦中得知张延龄前来拜访的消息,忙穿衣起身,心中甚是疑惑。
来到见客的花厅之中,见张延龄正襟危坐在厅中,正皱眉沉吟。
“延龄老弟,怎么这么晚来我府中?出了什么事么?还是说,一段时间没见我,想我了?哈哈哈。”张仑呵呵笑着拱手道。
张延龄起身还礼,笑道:“英国公恕罪,我这大半夜的跑来打搅你的好梦,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仑摆手笑道:“你知道不好意思就好,罚你春风楼做东,请我喝顿酒。”
张延龄微笑道:“那是应该的。这顿酒是跑不了了。”
张仑哈哈大笑,他生性诙谐,喜欢开玩笑,张延龄也习惯了。
“怎么?有什么事找我?要是好事你就说,要是坏事,我可不想听。”张仑坐下笑道。
张延龄叹了口气道:“是坏事,但是你不想听也不成了。”
接下来,张延龄将自己得知的关于河套大军被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张仑。关于仇钺的事情,张延龄有所保留,并没有说出。只说罗虎是来京城向自己禀报的,并没有提及胡祖光杀仇钺,以及罗虎是仇钺的亲卫这些事情。很简单,张延龄不希望打草惊蛇。
张仑开始还笑眯眯的,但很快,他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表情呆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延龄老弟,这些都是真的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张仑叫道。
张延龄沉声道:“你觉得我大半夜的来见你,是为了跟你开这种玩笑?我也是刚刚得到了消息。你若不信,我命人将那罗虎带来,你亲自询问他。”
张仑摆手道:“我怎会不信你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认为那个罗虎的话是真实可信的?杨廷和敢胆大包天到连这个消息都隐瞒?我的老天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张延龄沉声道:“英国公,根据我的判断,罗虎没有说谎。况且,说没说谎,一查便知。这种事可以瞒住京城的人,但是边镇一定是瞒不住的。特别是榆林卫,延绥镇的卫所兵马。白城子之败,必然是有消息传到边镇的。一查便知。无论如何,听到这样的消息,总是要信其有,必须搞清楚的。”
张仑点头道:“说的是。宁可信其有。皇上知道了么?”
张延龄摇头道:“我还没有禀报皇上,本来想进宫的,但是到了路口,转到你这里来了。”
张仑诧异道:“那是为何?你怎么不去禀报皇上?”
张延龄沉声道:“英国公,这件事若是真的,必是要去救援的。我认为得你出马最为适合,因为这一次要救援的话,怕是要出动京营。这次只有你领军前往救援,我才能安心。”
张仑皱眉道:“你呢?为何不是你去?”
张延龄道:“我离不开。一来我手头事务繁忙,实在无法分身。二则,如意郡主还有我两名侧室下月临盆,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不顾了。另外,我也不能老是出这个风头,挡了侯爷们立功的路。所以,这次的事情,你去最好。”
张仑挠挠头道:“可是,这是去打仗……我怕……”
张延龄苦笑道:“张仑兄,你以为时间还来得及么?过去二十多天了,若是边军被围城,除非插了翅膀飞去解围,否则等你率军到了,也早就断粮兵败了。我判断,城中兵马不会坐以待毙的,他们定在断粮之前便会发动突围。若是皇上要你领军出兵,也只是接应突围的兵马,而绝非是继续作战。所以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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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仑想了想,沉声道:“我明白了。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你,也得让你歇息歇息。再说你妻妾都要临盆,再让你去出兵,于情理不合。那么……我这便去见皇上禀明此事。”
张延龄拱手道:“这件事便拜托你了。张仑兄,我便告辞了。”
张延龄告辞离去,张仑在厅中坐了一会,平复心情。身旁管家低声道:“公爷,那护国公自己完全可以去禀报皇上,这等坏消息,让公爷去禀报,当真是有些奸诈。”
张仑沉声呵斥道:“你懂什么?他怎会有这样的心思,你也太小瞧他了?你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想,他这是给我领军出征的机会。他这恰恰是尊重我。你今后再胡说八道,我可对你不客气。”
那管事连连道歉。张仑也不介意,命人立刻备马,连夜进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