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张延龄和谈如青打点好行装出发。因为并不想引人瞩目,所以两人轻装简行,并没有带亲卫前往,免得弄的鸡飞狗跳。
张延龄骑着马,披着个厚厚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竹和谈如青坐在马车里。马车后面的箱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礼物,当然还有些日用之物。
谈老夫人的老家是在南京城南的一处叫淳化镇所辖的谈家庄。距离南京城有个三四十里的路程。若是官道想通,或者是不下这场雪的话,倒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便能抵达。
但是下了这一场雨雪,又都是阡陌小道,所以人马行的很是缓慢。骑着马儿还好些,马车经常车轮陷入两侧的泥水沟里,动弹不得。赶车的谈家小厮阿牛急的满头大汗,却也没有办法。
谈如青嫁过来之后,赶车的车夫是从谈家带来的。谈家老宅的管家良叔还特意选了阿牛,说他老实敦厚,车赶得好。这下可好,阿牛还从未遇到过这种窘境,鞭子挥的啪啪响,击中精神赶车,但还是不时的陷入泥水之中。
“阿牛,今儿是怎么了?这车赶的,跟初学的似的。回头告诉良叔,把你换了。”小竹探出头来还威胁着阿牛,阿牛更加窘迫了。
张延龄骑在马上哈哈大笑,看着小竹红扑扑的脸道:“小竹,你平日便是这么欺负他们的?”
小竹见张延龄看着自己,羞涩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没有欺负他。姑爷这是含血喷人了。”
虽然张延龄已经是国公,和谈如青也已经成婚数年,但是小竹口中还是称呼张延龄为姑爷的。一直改不了口。
张延龄笑道:“这可怪不得阿牛,这样的道路,委实难行。马车又沉重的很。你们三个加上马车的重量,这样的路可不是得陷进去么?”
小竹嗔道:“我和小姐有多重,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斤。加上阿牛在一起,三个人不过两三百斤。这马车能坐五六个人呢。难道姑爷以为我和小姐都是大胖子?”
张延龄大笑道:“你,我不知道,你家小姐我是知道斤两的,轻飘飘的,躺我身上,我都没感觉。要胖也是你胖。”
谈如青在车厢里听着,红着脸低声啐道:“乱说什么?你这个人。”
小竹也是红了脸不说话了。姑爷说风话了,什么小姐躺在他身上。自己有一次无意间撞见姑爷和小姐在同房,确实是小姐坐在姑爷身上,姑爷把着小姐的腰上下舂米一般的起落。当时差点没把小竹羞死。
张延龄倒是没在意,兀自从马上探下身子道:“如青来和我骑马,不然咱们得走到天黑才能到。你们人虽然不重,但是带的东西太多了。”
谈如青道:“就一匹马,怎么骑?再说,我也不会骑马。”
张延龄笑道:“我这匹马儿载两个人可是没问题的。你不会不是有我么?快来,赶路要紧。”
谈如青红了脸,心里怦怦跳。和张延龄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还从未和张延龄共乘一骑。
“怕什么?野地里也没有人看着。再说了,咱们是夫妻,被人瞧见了又怎么了?”张延龄催促道。
谈如青想了想,终于推开车门出来,地上残雪污泥脏兮兮的,张延龄弯着身子抓住她胳膊一拉,谈如青便如腾云驾雾一般上了马,坐在张延龄身前了。
张延龄催动马匹走了两步,笑道:“你瞧,可一点不害怕是不是?”
谈如青紧张的不敢说话。张延龄将披风卷过来,将谈如青整个包裹在披风里,沉声道:“我们小跑一段路,跑起来会更带劲。但是有些冷。你不用怕,靠着我的身子便是。”
谈如青本想拒绝,但张延龄已经催动马匹小跑起来。谈如青紧张的尖叫,身子颠簸不定。张延龄在她耳边道:“随着马儿的节奏上下便可,身子放松,不然你会很难受。一旦你掌握了要领,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事已至此,谈如青只得按照他的话去做,身子跟随着马儿的颠簸节奏上下之后,便立刻觉得好受了许多。再加上张延龄在身后,强壮的胳膊抱着自己的腰,胸膛就像是靠山,谈如青很快便乐在其中了。
道路泥泞,张延龄也怕马儿失蹄,跑了里许,将马车远远甩在后面,这才慢慢的放慢脚步,任马儿缓缓往前走。
“骑马还真是好玩。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谈如青笑道。
张延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脸儿贴在她的脸上,笑道:“平素瞎忙活,我们两个很久没有单独出来游玩了。可惜这南方的雪景斑驳难看,积雪这么快便化了。不然景色甚美,那便更好了。”
谈如青笑道:“谁叫你分身乏术呢?”
张延龄道:“听着怎么像是有些酸溜溜的。”
谈如青嗔道:“才没有,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是说,你忙于朝廷事务。我也能理解你的,你也很辛苦,我没事的。”
张延龄微笑道:“多谢你。你是最好的。”
谈如青笑道:“我哪里好了?”
张延龄道:“哪里都好,相貌性格品格都是无可挑剔。一等一的好。”
谈如青红了脸笑道:“你这话可别在她们面前说。我知道你是哄我,但我也很开心。”
张延龄柔声道:“我可没说违心的话,我还记得当初我们认识的那会。我那时从楼上摔下来,昏迷之中便听到你的声音。又温柔又好听。我当时虽然昏昏沉沉,但是听了你声音,心里便想:这是谁家小姐,声音这么好听。醒了一定要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