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师父的稳健,要是不知道自己的底细,绝对不会收徒弟的。
然而让王小二觉得不对的地方就在这里。
因为黄爷爷肯定没那个本领去骗师父,不管是隐瞒部分自己的身世,还是编造,绝对会被师父看破。
也就是说,师父早知道武功达到地阶上段,地榜成名高手的我爹死于江湖,而且还是被杀的,可什么样的人,或者什么样的势力能杀一个地阶上段的高手?
师父当时不是宗师,没有如今即使一人也能千军之中,信步离开的本领。
收了我,不就等于我收了一个天大的,远超自己能力范围的麻烦吗?
而且后来我还捅了他一刀。
他又是那么谨小慎微的人。
如果只以恻隐之心,和娘不算少可也绝说不上多的积蓄度之·····
那四个字,浮现脑海。
似是而非。
就和柳风与凌君之间一样,好像说得通,又好像差了点什么。
这么想着,王小二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师父。
师父收我的那天,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不是我和师父之间,就像柳风和凌君一样,还有一份,彼此都还不知道,都还想不到的因缘?
张三敏锐的注意到了王小二的目光,但眼下这个气氛,显然说话不太好,便用眼神发问: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额···师父,刚刚那个神捕在里面说话,你听到了吗?
废话,你以为我们这几个宗师和你一样,需要趴人家墙角才能听到墙后的声音?
那师父你都听到了,有没有什么···感想?
感想?王小二,你小子没事吧,没看到现在什么气氛吗?净跟我扯淡。
王小二收回了眼神,心说:好吧。
看来是我想多了,没准那天师父就是单纯的善心发作。话说是不是因为我和师父待一起久了,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我师父?
他怎么可能像那个老头一样,连自己为什么收徒弟都弄不清楚?甚至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才终于彻底想明白了。
我师父那是多活的多通透,多明白的人啊!还能看不透自己?
嗯。
肯定是这样的。
其实,也莫怪王小二想不通,凌君迟迟才悟透。
人要审视自己,看透自己,是有多难啊。
佛家说的拿起放下,听来简单,可做起来其难度和道家的‘超脱’一样,艰难万分、
因为不说放下有多难。
芸芸众生,有几人能审视自己,看透自己,从而拿起自己真正的所想所爱?
连拿起都做不到,又谈何放下?
若是历经千帆之后,终于看透自己,也终于拿起,又如何才能放的下?
道识天地,难。
佛渡自己,亦难。
·····
·····
“人审视自己,绝无可笑之说,比如今日,凌老终于知晓自身恐惧,人不自省,便会永远止步。”
“所以我才说,凌老所言差矣。”
凌君侧首看着那个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恍惚间,仿佛看见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年轻人。
那时候,百君侯眼角的疤痕还很新,不像现在一看就知道结疤多年了。
“你来了。”
“就像对白芳一样,既然承诺,我便不会毁诺。”
站在百君侯身后的张三和王小二听了心下大惊,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百君侯的背影,但这师徒二人都是戏精伴身,很快就平静下来,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王小二在想,这人居然认识白姨,而且听来还很熟的样子。
张三则是看向了百君侯左手拇指上的那个白玉扳指,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注意到过,当时并没放在心上,毕竟天下的白玉扳指多得是,此刻想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床榻上的凌君说:“你果然早就知道了白芳在哪。”
自从得知了陆高升和白芳之间的关系后,凌君对此早有猜测。
百君侯并不否认:“这二十年来,白芳在哪我早就找到了,只是不能与你说。”
就在旁边的两师徒越听越心惊,屋外的那些个宗师,也是面面相觑之时。
凌君确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而后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