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高升再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朝着南城眺望,倒是百君侯,许是因为昨日真的太累,今日下午本想稍事歇息,不料竟睡到了夜晚。
他躺在1把躺椅上,以天为被。
不下雨的阴沉天气,几声闷雷炸响,惊醒了这个中年男子。
眼角的疤痕轻轻起伏,百君侯睁开双眼。
他是1个很少做梦的人,不论噩梦还是美梦,但今天偏偏做了1个梦。
由此他想起了1段少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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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霜岛上,百氏墓园,1个孩童的墓碑前,1个哭泣的中年男人。
男人是他的4叔,百弄墨。
百氏1族近代以来宗室成员数量凋敝严重,这种凋敝不仅在人数,在人才上也很严重,导致宗室家主大位传承,甚至1度被族中的那些‘藩王后裔’的家系暗中左右。
君弱而臣强,这种现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法避免。直到百君侯父亲接掌家族后,父亲于明,母亲于暗,这才让宗室有了执掌全族的气象。
但宗室血脉凋敝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百君侯小时候就知道,父辈的宗室成员本来该有4人,但自他懂事起,还活着的宗室长辈,就只有父亲和4叔。
“白芳要活,4叔的儿子就要死。”
那日,和母亲说过这1段冰冷冷的话之后,少年百君侯走过山路,习惯性的想去墓园待1会,可路过高处,低头却看见墓园内4叔百弄墨在哭。
在百君侯的印象里,4叔是1个坚毅寡言,行事极为严厉的人,和传说中的2叔有点像。
可4叔面对着自己孩子的坟墓,哭的很是懦弱,无助,以及···悔恨。
“麟儿,爹选错了。”
“爹···后悔了。”
少年百君侯那时高高的,也远远的看着,心底很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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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弟天生残疾,前途有限,4叔无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可是,他却在哭泣吗?
过很久,又好像只是1会。
“4弟·····”
1个面貌冷酷,眉眼锐利尽现的华服男子,从那个正哭泣男人的背后缓缓走来,素来严酷的他,说着‘4弟’2字的时候,竟有些些温柔。
两个男人在相貌上,颇为相似。
“父亲。”少年百君侯暗自喃喃。
墓园处。
“是大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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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大哥你了····”百弄墨伸手擦了擦眼睛,又说:“但是今天,我不想叫你主上,我想叫你大哥。”
记得父亲当时还是沉默着。
4叔继续说,语气却带了些嘲讽自己的意味:“大嫂带着君侯去那里了吧。”
父亲轻轻的‘嗯’了1声,没有多言。
4叔又说:“如果说白世玄这个人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他的性格了,他···太重恩义。”
越大的恩,越是感激的同时,也会像1座山压在心头,让他承受着这份重量,偏偏又不收取任何回报,时间越久,山就会越重。
沉默了许久的父亲开口说:“百命丹只有1颗,我说过···我让你选。”
4叔不知怎么的,忽然笑了笑。
看着眼前的墓碑,他背着身子,伸手在自己孩子的墓碑上摩挲,而后在父亲面前,提起了1件听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大哥,你说当年2哥为什么要救我?”
百君侯的爷爷是通过家族内,北地王1系后裔的支持,才坐上的家主之位。
虽然大位稳固的传承了,可近百年来,宗室被左右的局面,族内各派系明争暗斗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对此,百君侯的爷爷只能寄托希望在下1代人的身上,从小便对自己的4个孩子特别严格。
“小时候,家里最最让我崇拜的人就是大哥和2哥,记得2哥不仅生的英俊,而且文韬武略,在兄弟里,被父亲夸奖过的,就只有他和你。”
“不过虽然很崇拜你们两个,但时间久了,其实我心底还是有点不服气的,我常想,我也不差啊,凭什么父亲眼里就只有你们两个,所以那年我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去南边,帮2哥主持那里的商堂事务,乐的真叫1个找不着北。”
那个时候才十几岁,心想着,总算轮到我表现了。
可是。
1场南祸。
数十万众从边境骤然发起突袭,谁也没能预料到,没有准备。
白世玄参军都是那场突袭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