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挥笔,他的身前顿时出现了个躺椅。
他笔直地躺了上去,眼睛则看着乱石嶙峋的洞顶。
“为了修补这道缝隙,厨子老头舍身成了一头畜生的口粮。老铁匠寿元将尽,这么些年来,也从来都未休息过。”
“马夫到了这边,寄望于找到某位愿意出手的冥府天王,可惜的是,他也死了。”
“老马和我来的时候,它就心心念念地想把马夫带回去,结果,还是死在了这里。”
画师语气平淡至极,他继续喃喃自语道:“猎户那个家伙,从来都不合群,这种时候,他也舍弃了所谓的自由,勉强接替了徐老神的位置,山参之毒,也不知他能够再扛多久。”
“咱们这群人,付出的太多,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结果的话,都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牺牲,不都白费了吗?”
说着,画师看了看身边的阿布。
阿布姑娘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想要干什么?”
画师站起身来,手在洞窟的墙壁上不停地摩挲。
他猛然回头,眼神中,阿布看到从未出现过的森然寒意,“我要毁了这里,这个地方,本就不应该存在!”
“你疯了!”阿布一把抓住画师的胳膊,“你若毁了这里,冥府天王们的愤怒,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你别忘了,他们的本事,生来就是为了折磨这个世界的生灵!”
“冥府天王?”画师摇了摇头,“若是冥府天王还在的话,这道缝隙,早就消失了!”
阿布的脸上满是惊讶,“你什么意思?”
“马夫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冥府天王,早就不在地府了。”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画师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他们逃了,和天界那些所谓的神佛,一起逃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笑道:“这些仙啊佛啊王啊的,也不过如此吧。可笑,可笑至极!”
从画师的脸上,阿布看到了另一个他。
从很久很久以前,画师都是那么正面的一个人物。他虽不敬仙佛,但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是信心满满。
曾经,他们也曾一起面对过数不清的艰难险阻,但是,画师从来都没像现在这般。
阿布姑娘久久不语。
沉吟片刻后,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画师的身体,画师并没有动。
她笑了,“你真的变了,以前,我碰都碰不到你,现在,你居然允许我离你这么近。”
画师一时语塞,裁缝阿布对他的情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的心,从渡劫失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填补那道缝隙,是这么些年,支撑他一路走来的理由。
他想以此证明,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不一定比得过他。
但是,现在的他,却恍惚了。
他拍了拍阿布伸到胸前的手,低声道:“不是我变了,是这个世界变了。”
“无论怎么变,反正,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当然不会逃!”画师单指朝上,“但是,他们逃了,逃得一个不剩。”
......
“兔子,你感觉到了吗,王的气息,变得好微弱!”雅珺看着一旁的阳朔,开口问道。
阳朔斜着眼睛瞅了雅珺一眼,“你再叫我兔子的话,我把你的尾巴给拔了。”
“嘻嘻!”雅珺扭了扭丰腴的腰身,“我都是人形了,哪来的尾巴。”
阳朔拿出口中的狗尾巴草,“我不介意把你打回原形!”
“哎呀,开个玩笑,你看你...”
突然,两人的神情同时凝固,阳朔首先开口,“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王在这里出现过!”
雅珺凑下身子闻了闻,“是王的味道!”
“那个方向!”
......
江小鱼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揉了揉太阳穴,即使已经脱离了梦境,但是,他的脑袋还是有些生疼。
身旁的朴善一把扶起了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有点晕!”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江小鱼使劲儿地回想着,可是,明明自己刚刚才醒来,但是,梦境中的所有自己似乎已经忘了一般。
他摇了摇头,正准备起身活动下身体的时候,却发现初雪竟然也躺在一旁。
“初雪?”江小鱼翻身起来,瞬间移动到初雪的身旁。
此时的初雪,脸色依然苍白无比。
而且,江小鱼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呼吸,比平常的时候要微弱不少。
“她怎么了?”
朴善解释道:“应该是神魂受了点伤害,这种伤急不得。”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