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池位于阿尔泰山东北方两千余里,三哥李泽平曾到过盐池,也记得路径,由他带路,众人奔走了七日后,离目的地已经不足五百里,约是两日行程。
可能是北周的大军都在四处征战,这一路上就没碰到过一支官军,倒是收服了两个匪帮,说动了半个生周部落,所以贺齐舟的队伍已经扩充到了三百来人,另有两百匹空马。
贺齐舟与李泽平骑在队伍的最前方,马匪以马背为家,虽然李泽平伤了一条手臂,但完全不影响其对马匹的操控,跑了七日后,脱臼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率先踏上一个矮坡之后,忽然放慢了脚步,示意众人也慢下来,因为土坡下方数百丈外,叶伦河的两岸似乎各有数十人正争论不休,像是随时有开战的意思。
土坡位于叶伦河西侧,坡下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贺齐舟等人,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当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翻过土坡时,这才紧张起来。河东之人似乎还不怎么着急,但河西的二十来人大叫着“金雕又来了!”,一边纷纷跑向自己散在河边的马。
“什么是金雕?”贺齐舟问身边的李泽平,两人距那群正要逃跑的人已经不足百步。
李泽平道:“他们所说的金雕大概就是漠北最凶残的马匪帮派金雕帮了,常年打劫那些生周部落,想必他们是认错人了。”
“咦?那不是德山吗?”贺齐舟忽然发现准备骑马逃离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德家家主。
“德山大叔,您别跑——我是德仁——”贺齐舟立即驱马赶了过去,雪龙马一个前冲,瞬间将李泽平拉开了三四丈的距离。
“真乃天驹啊!”李泽平的马并不差,但看到雪龙马的神骏后,忍不住赞道。
“德仁?喂,大家都别跑了!”德山回头看了眼贺齐舟,认出了他胯下之马,立即让众人不要再奔逃了,而河对岸之人见潘古部的人不逃,也就更不急着逃跑了。
“德山大叔,怎么回事?”贺齐舟飞马赶至德山身边。
德山仔细看了眼贺齐舟,激动地说道:“贺兄弟,真是你啊?你,你怎么当了马匪头领?”
贺齐舟身后的马匪看上去个个凶悍,没有统一的着装,且阵形极为松散,故德山一眼便看出这群人的来历。
“不用担心,他们都是追随我去投靠赫连晨雾的。”贺齐舟道。
德山似乎有些失望,道:“我还真希望你掌管了金雕帮,刚刚小公主被金雕帮的人给掳走了!”
“什么?是拓拔灵儿吗?”贺齐舟惊道。
“是的,因草场纠葛,我陪灵儿过来和他们达塔部王子谈判,可灵儿刚乘伐子过去,就被突然赶来的四名金雕帮高手给绑去了!我怀疑是他们达塔部人使的坏!”德山说完愤怒地指向河对岸的人群。
“还要说多少遍?我们的奔雷王子也被掳去了!大家还是想办法出钱赎人吧!”对岸有人叫道。
“为何那四人来得这么巧?还都穿了你们达塔部的衣服?”德山气道。
“所以更加证明不是我们的人干的了,若是我们真想绑了拓拔灵儿,现在不应该向你们开出条件了吗?他们还打死打伤了我们五人呢,你们有什么损失?哦,会不会是你们与金雕帮有勾结?”对岸之人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德山气得一时无语。
“他们就劫走了灵儿和他们那个王子吗?”贺齐舟打断两人的骂战,迅速问道。
“是的。”
“往哪里走了?”
“西北方,那里有一座山,名为爱杭山,是金雕帮经常出没的地方,也是我们牧人们的禁地。”
“爱杭山离此多远?劫匪走了多久?为何不派人追?”贺齐舟连珠箭似地问道。
“离此约三十里,劫匪走了不下一刻钟,因为他们威胁撕票,我们不敢追,再说那四人武功高强,我们追上去也没用,我已经派人向营地汇报了,估计金雕帮会狠狠敲上我们一笔。”德山道。
“郭大哥、三哥,我们先去爱杭山走一趟吧,我先过河,你们找水浅的地方,赶紧跟来!”贺齐舟说罢,立即驱赶雪龙马渡河。冰冷的河水最深处约有七尺,但宽度足有十来丈。雪龙马得到指令,一个腾跃跳入河中,然后迅速蹚水过河,待走至河中央时,贺齐舟飞身跃跳至马背,然后再一个轻点就到了对岸。
雪龙马的动作也很快,转眼就上了岸,贺齐舟立即上马,朝着德山指的方向飞奔而去,雪龙马飞奔起来后,身上甩落的河水立即在枯黄的草原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直线,眨眼间便奔出了上百丈,直看得包括马匪在内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请问哪里水比较浅方便泅马?”郭问向德山问道。
“上游两三里的地方,水深不足三尺!走,我带你们去!”德山激动地说道,因为看得出,这些人都是听贺齐舟号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