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一名枢密院军机院士吼道,继而又对着对面的老院士叫道:“此人身负军令,不经一战,不发一兵,闻风而逃,尔等竟要定其为甲上第一,真是岂有此理!”
老院士也不示弱:“你懂个屁!老夫亲历三次大战,周骑疾如风、猛如虎,此策当机立断,再无比此更佳之选择了。”
“黄老此言差矣,您看,这一篇答卷,断文一样精确,但对策无疑更加高明,向东绕行,避开周军主力,一路向北,劫周虏牧民为补充,再牵制周军,以减燕京之困,则既合军令又可建功!”一人辩道。
“谬矣、谬矣,此乃我军精锐,岂可孤军犯险,难道二次大战之后,我军五千精骑尽失的教训还不够吗?”
“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道精锐只是摆着看的吗?我看直插中路,击中路周军阵形不稳才是上策,或许还能解救东路先锋,一同回援辎重部队。”
“吴兄所言极是,既不救西路军,又不回援后军,只知道自己逃命,贪生怕死!这种先锋就应该抓起来军法处置!”
“胡说,什么都能丢,嘉峪关不能丢,此策毫无问题!”
“够了,再议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请两位枢密使大人评判吧,你们给的丙上也太低了!”
正好进来一名跑腿的太监,气喘吁吁地道:“誊文给张大人看过了,张大人说因为其他文章他也没瞧过,不好评定,但这一篇答卷不应低于甲上!”
支持的六七人顿时发出一阵欢呼,一开始发话的教授气呼呼地拿起仍覆盖身份的试卷,跑了出去,道:“我去找枢密使大人评定!”
“喂,这不合规定啊!原卷不能带出去!快,快,你跟去,作个见证,到时可别让人给参上一本!”年迈的院士赶快让身旁年轻一点之人跟过去。
枢密使莫德正很快看完答卷,问道:“张致远怎么说?此题可有标准答案?”
送卷之人回道:“大人,张副使说他没见过其他文章,故无法判断其座次,但此文不应低于甲上!题目并无标准答案,考的是举子们的警觉和果断,下官认为,不战而退总是不妥……”
莫德正轻笑道:“就按张大人的意思办吧。嗯……问问诸位院士,定个甲上最后一名如何?”
那人本来面露愁容,不过莫德正如此一说,回去倒也好交待,正要离去,又被莫德正叫住:“等等,回头待卷子拆封后,将此人姓名告诉我。”
莫德正心中颇为高兴,枢密院分为两派,他主战,张致仁主和,张致仁虽为副使,但领着兵部尚书的实衔,身后又是张家,地位并不比他低。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战之人,在军中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只不过皇帝重设枢密院,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早晚还会有场大战!这份答卷确实不错,但很难逃过怯战的骂名,到时可以和老皇帝说说张致仁的态度,进一步敲定他主和派的形象,如果能将他踢出枢密院,那就再好也不过了。事事和他针锋相对并无任何意义,还会破坏他从谏如流的形象。
莫德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点小心机,却成了贺齐舟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