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了一会,练了几个周天的吐息,精神稍稍振作,但见浅洞里四壁光滑,好像还刻有文字。细细一看,左右均有一行浅浅的小字,左边刻着“登顶我为峰”,刻痕极浅;右边是“乘云上青天”,刻痕要深了许多,应是用山上石块所刻,崖壁坚实,能刻上字殊为不易,贺齐舟一看便是有内力之人所为。自己捡了一块小石试了试在洞壁中划了一下,发现只要用上六七分内力,刻痕就比洞壁上的字要深不少,不由得心中大赅!
两行字迹完全不同,显然是两人所写,从所写内容来看,这两人应该也是在此休息后继续往上攀登,但刻字时两人的内力显然远远不及自己,居然还有胆魄往上爬?!
自己好歹一个武状元,从小爬过湿滑瀑布岩壁的,难道还怕了不成?一念至此,顿生豪气,捡起一块锐石,在石龛后壁上也刻下五字:“我辈复登临”!一个翻身出洞,手脚并用,一点点往上攀援起来。
贺齐舟并不是鲁莽之人,爬一步,看三步,仔细地审视着上行的线路,只是越是往上,风势愈烈,呼啸的山风将贺齐舟的外套吹得猎猎作响。山壁上再也见不到一草一木,脚下很难再找到立足之地,多是靠双手抠着山壁上的细微凹凸上行,十指渐渐麻木,但山顶好像还是遥不可及,好在体内真气充沛,并不怎么感到疲累。
又上行了十余丈,可能是山巅风大的缘故,山壁在风雨经年累月的侵蚀之下愈发光滑,极目搜寻,竟然再也找不到下手之处,山顶至少还有二十来丈,贺齐舟心中暗自叹息,没法再上了!只是现在要下去也难啊!往下一瞥,透过脚下的云层,来时山腰处的屋宇现在也如指尖般大小了。
贺齐舟腾出一手,从靴中抽出母亲所赠的匕首,咬在口中,准备循原路下去,实在不行就用匕首刺入山石过渡。
刚退下一步,忽觉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一个盘坐的枯瘦人影不知不觉就在自己头上不足一尺的地方!
贺齐舟自幼感观敏锐,哪有离这么近还没发现的,大惊之下,手上一滑,突然就从山壁上滑了下去!贺齐舟急忙一手从口中握起匕首,运足真气,将匕首狠狠插入山壁!那匕首削铁如泥,应声插入坚硬的山石后,总算在下滑了一丈有余后顿住了身形,整个人就靠一手挂在匕首柄上,随着强劲的山风左右飘荡。
贺齐舟再次抬头看去,那身影已经随着他一起无声无息地飘了下来,然后停在了他的身侧,仍是盘腿的样子。
贺齐舟总算看清了对方,赫然是小客栈里的老人,此时仅仅用一根枯指钩着山壁上的一处浅浅凹痕就停了下来,而身子在狂风之下,居然纹丝不动!
“青山是你何人?”老人居然开口发问,声音苍老地像是砂纸在石头上摩擦。
贺齐舟忽然想起一人,心中一震,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样子,缓缓摇了摇头。
“那杨征呢?”老人又问,混浊的双眼里看不出一丝波动。
贺齐舟从来不信什么神魔鬼怪,老人这个问题一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激动地答道:“我叫贺齐舟,随的是母姓,杨征是我义父,您,您是万一大师吧?!”
“怪不得了,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老人喃喃道:“为何不再上去?杨征没教你华真功吗?”
“您真是师公?我四岁时义父就身故了,华真功是我师父元宝真人代授的,学了还不到四个月,实在不知如何用在这攀山之上。”贺齐舟道。
“元宝?全真的那个小笨蛋?想起来了,算来是他俩的师兄了,人倒是不错,资质差了点。不对啊,征儿死这么久了吗?”老人喃喃自语起来。
“师公,您这就是御风境的神通吧?我现在要下去了,否则时间久了我怕撑不住!”贺齐舟见老人居然不再说话,一个劲地冥想,连忙凌空用左换右手。
老人道:“果然是那小笨蛋教出来的,这么没出息!你试试把华真功下半段前十二句功诀逆着运行一下!”
贺齐舟倒吸一口冷气问道:“现在?”那华真功下半段本就凶险无比,逆着运功更是犯了武者大忌,如果在这绝壁之上出一点差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你不是现在在爬山吗?杨征十四岁就上去了,青山是十七岁,你现在多大了?”老人问道。
“十八。”贺齐舟答,但还是不敢轻易运功,怯怯问道:“师公,您也知道华真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