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点了点头:
“正好你去打水,我要洗把脸。”
“……”
楚云娘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不一会又笑嘻嘻的端来了一盆水:
“我伺候公子洗脸吧。”
江然发现,这一次楚云娘的笑容,就诚恳了不少:
“昨天晚上对着镜子练习过?”
楚云娘的笑容顿时就有点僵硬……因为江然说对了。
她回去以后,就真的照着镜子尝试了一下。
发现别说江然觉得不堪入目,楚云娘自己都觉得离谱。
那种情况之下,江然能够被自己吸引到,那江然也就不过如此了。
不过楚云娘是不会服气,也不会认输的。
既然是自己表情的问题,那就着重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她就对着镜子练习抛媚眼……
可惜,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练了半晚上,发现差的太大。
既如此,那就练习笑容。
小半夜的功夫,总算是把这笑容,从僵硬森冷,练到了稍微柔软了许多。
美滋滋的感觉自己也算是有些进步……结果就被江然一眼看破。
江然倒是笑了笑,一边自己抄水洗脸,一边说道: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赏心悦目也是好的嘛。”
“……”
我是为了取悦于你的吗?
楚云娘心中咬牙。
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公子,我知道了。”
江然也有点哭笑不得,摆了摆手:
“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对了,给我取笔墨纸砚。”
楚云娘一愣,端着水桶离去之后,很快又拿来了文房四宝。
她就在旁边给江然研墨,打算看看,江然这是要给谁写信……里面又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结果发现,江然并不是在写信。
而是在作图画。
笔触勾勒,是一个简单的人形,手中持刀,做出劈砍之态。
“这是一招刀法?”
楚云娘看向了江然。
江然微微点头:
“方才忽然想起,城头之上跟我闲谈的那个小兵。
“也算是有些缘分……即将离开锦阳府了,打算留他一个小礼物。”
“这总不会是惊神九刀吧?”
楚云娘心头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想要看看这刀谱上,可有破解此刀的法门。
就听江然哑然一笑:
“虽然老酒鬼教我惊神九刀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不许外传,不许收徒之类的话。
“可是聊了一次天,喝了一顿酒,就传授惊神九刀……是你没睡醒,还是我喝多了?”
楚云娘撇了撇嘴:
“这倒也是……惊神九刀,岂能轻传?”
“也不是不能。”
江然想了一下说道:
“看着顺眼的,传也就传了。”
“那什么样的人,让你觉得顺眼?”
楚云娘有些好奇。
“现如今的你,没有那般矫揉造作,我就觉得很顺眼。”
江然一笑。
楚云娘一愣,方才被这疑似惊神九刀的刀法所吸引,倒是忘了平日里的图谋了。
不过听江然这么说,楚云娘还是问了一句:
“那你能把这惊神九刀传给我?”
“可以。”
江然点了点头。
不等楚云娘高兴,就听江然说道:
“用你的【南风藏剑式】来换。”
楚云娘顿时瞪眼:
“邪魔外道,原来是觊觎我家传武学,你休想!”
“看看看,说翻脸就翻脸,你问我能不能传授你惊神九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也是在觊觎我的绝学呢?”
江然翻了个白眼:
“说实话,楚姑娘……在下自问待你可以。
“你落入我的手中,我一不打你,二不骂你,更未有秋毫之犯。
“我且问你,倘若易地而处,你可能这般待我?”
“……”
楚云娘给江然问的一愣。
这些魔教贼子,自然是先杀后问,何必俘虏?
江然若是落到她的手里,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可这念头泛起,却又悚然一惊。
难道……自己比江然还要狠毒?
转念一想,却又冷笑一声:
“你不杀我,自然是另有所图。”
说完之后,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想勾引江然,取得他的信任呢。
怎么忽然就自爆了呢?
可说出来的话,往回收显然是收不回去的。
楚云娘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感觉浑身都不是滋味。
江然笑了笑:
“那楚姑娘觉得,我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是姑娘的绝世容貌,亦或者是南风藏剑式?还是说……打算利用你,胁迫你楚家弟子?”
“……楚家,已经没有其他弟子了。”
楚云娘轻声开口。
江然一愣:
“什么意思?
“说来也是,楚南风昔年是一代天骄,江湖第一人。
“后世子弟为何不见闻于江湖?”
“……”
楚云娘沉默了一下的,轻声说道:
“家祖自然是无敌于天下,奈何,家父资质平平。
“家祖传下来的绝世剑法,他难以修成。
“待等家祖百年之后,便有阴谋鬼祟之辈上门。
“杀我家人,妄想夺我楚家绝学。
“家父母带着我一路逃亡,终于找了一处隐秘之所隐居。
“可惜,家父重伤,没多久便一命呜呼。
“家母心虽悲戚,可终究还有我未曾长大成人,这才……留下一条性命,将我教养长大。
“并且让我按照家父留下来的秘籍,修练南风藏剑式。
“一直到她觉得我艺有所成,这才自绝于家父坟前,随他老人家而去了。”
江然默默听完,轻轻叹了口气:
“可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还能是什么人?”
楚云娘冷笑一声:
“自然是你们魔教妖人。”
江然琢磨了一下,问道:
“敢问姑娘如今芳龄几何?”
“过完这个年,正好二十三了。”
“那就是比我大了两岁……那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姑娘几岁?”
“……你问这个做什么?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吧。”
楚云娘看着江然,眉头微蹙。
江然若有所思的说道:
“实不相瞒,魔教二十年前遭遇大劫,先代魔尊和其夫人,双双殒命。
“门人更是四散飘零,纵然是到了今日,亦未曾尽数会合。
“你家出事的时候,他们是否能够自保尚且两说,又有什么心气去图谋你家传之物?”
“那不是魔教,还能是什么人?”
楚云娘摇了摇头:
“你魔教行事,本就是颠三倒四,不能以常理论处。
“万一,你们就喜欢一边被人追杀,一边去坑害别人呢?”
江然哑然一笑:
“你这就跟青国说长公主一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心中认定这件事情就是魔教所为,那我说再多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只盼着姑娘今后行事,多加思忖,免得事到临头,再后悔唐突。”
楚云娘听到这里一愣:
“你要放我走?”
“想得美。”
“那你说这些……”
楚云娘差点气死。
“现在不可能放你走,但是又不会关你一辈子。”
江然笑道:
“今后你总得离开的……”
“……”
楚云娘并不相信江然,她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江然没有理她,而是凝望着纸上的小人,又写了两句口诀。
最后填上了两句话。
【离别之礼,勤加修习,可助杀敌。】
写完之后,轻轻甩了甩纸上墨迹,待等墨干之后,这才收入了信封之中。
一回头,正好看到田苗苗闭着眼睛从屋内出来。
便对她招了招手:
“苗苗过来。”
田苗苗闭着眼睛就来到了江然的跟前。
江然正要把信给她,看着她双眼紧闭,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闭着眼?”
“这样能多睡一会……”
田苗苗打了个哈欠说道:
“公子……唤我何事?”
江然说道:
“伸手。”
田苗苗果然伸手。
江然把那封信放在了她的手里,让她拿好:
“去府衙跑一趟,让府尹帮忙将一个叫赵晨的找来……然后把这封信给他。
“恩,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