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神色有异,赶紧开口询问。
犹豫半晌之后,喝茶那人方才缓缓回到了桌子跟前坐下,将蝉主令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
“蝉主不准你我私自出手,杀长公主。”
“啊?”
对面那人一愣。
紧跟着就听那人继续说道:
“另外,蝉主叫咱们召集人手……
“于离城三十五里之处设伏。
“先杀长公主,再斩单玉棋!”
“什么?”
对面那人一下子蹦了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就该如此!!!”
一时之间兴奋的手舞足蹈。
然而兴奋之后,却又想起了方才这老伙计所说的话,禁不住看向了对方:
“可是你放才说的也有道理,那江然又该如何是好?”
“……蝉主于令上明言,此事他自有主张,无需理会。
“咱们……尽可以听命行事!!”
喝茶那人一探手,将这茶杯直接按在了桌子里:
“即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传令!!!”
“好!”
那人纵身而起,转身便来到了墙壁跟前,随手在墙壁上轻重不一的敲了几下,墙上的暗门顿时打开。
他拾级而下,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房间。
若是江然和颜无双这会在的话,便可以一眼认出,这房间的形状还有布置,都跟当时长孙无极软禁颜无双的密室,一模一样!
那人则直接来到了那一扇印着‘蝉’形印记的墙壁跟前。
自怀中取出了一枚血蝉,端端正正的放在其中。
下一刻,机关运转,墙壁一点点的升起。
现出了一条通道!
而这样的通道,这样的房间,放眼整个京城之中比比皆是。
这是血蝉的秘密,也是他们的据点。
以最中心点为核心,几乎蔓延整个京城。
需要的时候,一应通道尽数打开,可以容血蝉高手鱼涌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京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
……
江然等人抵达京城那会是二月。
如今一个月转眼过去,暖春三月,羊欢草长。
虽然天气还凉,但万物已经开始复苏。
清晨时分,这座庞大的城池逐渐苏醒,人们和往常一样走出家门,却并没有和往常一般去做事。
而是在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交谈了起来。
长公主即将出使青国!
这个消息是在半个月前传开的,不过真正确定时间,还是在昨天。
此行是为了青国和金蝉的和平。
因此,百姓自然在意。
而长公主的车架,也在这个时候,缓缓行来。
天子在前,公主在后,百姓夹道。
盛况不能说空前,却也是京城之中少有的热闹景象。
众人有的兴奋,有的担忧,还有的对车队之中的人指指点点。
身上穿着紫色道袍,手持浮尘,打扮的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便是道缺真人。
坐在马背上,打着瞌睡,时不时就来一个大哈欠的,则是剑无生。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的人百姓虽然听说过名字,但大多未曾见过。
还有的百姓在随行的护卫之中,看到了自家亲友。
兴奋的连连挥手。
车队自然不会因此停下,便这样,在百姓夹道之中,在文武群臣的护送之下,一行人自城门离去。
未曾被指派随行的大臣们,各自回去忙碌。
只留下了皇上和长公主的车架,一路朝着不离庄的方向赶去。
虽然人多势众,周遭既有御林军护卫,又有伪装成了扈从的山海会,和百珍会的高手。
可是众人行动速度并不慢。
三十里路程转眼即逝。
中午的时候,也不过只是在路边稍微逗留一番,吃了点东西就继续出发了。
转眼之间,又走了三四里。
道缺真人忽然寿眉一抬,挑目看了一眼前方,继而对不远处的一个老太监说道:
“这路上,倒是怪热闹的。”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本也没当回事,倒是没觉得这老太监能够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结果那老太监却顺口回答:
“这本就是题中之意。”
说完之后,竟然脚步一点凌空一转,直奔远处而去。
一两里的路程,实在是不算太远。
众人眺目之间,就听得那老太监深入树丛之中,树丛之内当即便有惨叫之声响起。
紧跟着数具尸体便被扔了出来。
老太监自此方才缓步从林中走出。
道缺真人眼睛一亮:
“竟然是深藏不漏?”
一句话说完,尚未来得及接着夸,就听得嗖嗖嗖,嗖嗖嗖,破风之声接连不断。
漫天箭雨就从老太监身后凌空而至。
乍一看,就跟这老太监下令放箭一样。
车队之中,金蝉天子安坐于马车之上,不远处就是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自家皇兄,对于外界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还在那里低头批阅奏章,不禁啧啧赞叹:
“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批阅奏折?
“就不担心你这狗皇帝的性命吗?”
“朕看你和那江然厮混时间太久,也成了一个无君无父之辈。
“朕是狗皇帝,那你算什么?狗公主?”
金蝉天子头也不抬,用笔杆子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再这般没大没小,朕可得罚你。”
“那大不了,我今后就不回京中碍你的眼……”
“嗯?”
金蝉天子听到这话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自家妹妹。
不等开口,就听到一股剑鸣之声,冲天而起!
凌冽的剑光骤然亮起,此时正好有风吹过,撩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引得的金蝉天子侧目看了一眼。
这一眼之间,他便觉得好似有千万把剑迎面而来。
他脊梁顿时挺得笔直,面上隐隐现出威严之色。
而此时此刻,车队之中众人抬头,就见一抹宽有一丈,长达七八丈的剑气,凌空而起!
当空一转,这漫天箭雨顿时一扫而空。
“好一个无生七剑!!”
道缺真人就跟个捧哏的一样,又一次大声赞叹。
天子坐在车辇之中,眉头紧锁:
“好歹也是当朝国师,怎么这般大惊小怪……道缺这老头的性子,又要压不住了。”
说完之后,看向了长公主:
“你方才说什么?”
话音至此,就听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到了车架之内。
被长公主随手一把抓了过来,低头一瞅,正是一支羽箭。
天子看了一眼:
“是追魂箭,十字箭尖,还有倒勾,可以锁住骨头,就算是拔出来,也得要了半条命。
“当年这是专门配给血蝉的……
“嗯?丫头,你没跟朕说实话。
“姓江的那小子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一次要杀你的人,当真是青国人?”
长公主没回答他后面的问题,只是笑着说道:
“你说我这一次解决了青国的问题之后,就跟着江然满江湖的跑好不好?”
“……”
金蝉天子脸色一沉:
“当真岂有此理!你们真有私情了?”
“他对我大约还是差了一点的,他不太相信我……
“不过,我对他……好像是有点不太一样了。”
长公主笑着说道:
“这短短几日他不在京城,我这心里就跟空了一块一样。
“竟然生出了想要跟他相守的心思……嗯,不过他这人天性风流,身边红颜知己不少。
“若是成了驸马,我愿意容她们,王法和天家颜面也不愿意啊。
“所以啊,要不干脆我不当这个公主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江湖客,那就跟着他满江湖的走……
“皇兄,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个屁!!
“你是一朝之长公主,这话都能说的出口,可还能要点脸面?”
金蝉天子勃然大怒:
“江然这厮当真可恶,打朕的太子,还敢拐朕的妹妹!
“让这厮前来见我!!!”
这话刚说完,就听得轰然一声巨响!
整个地面都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人群之中,更是惨叫无数。
车辇一抖,眼看着就要被掀翻在当场,金蝉天子就被长公主一把抓住了胳膊,纵身一跃,就已经到了车厢之外。
就见四野之间,不计其数的黑衣人蜂拥而出。
“杀公主,斩昏君!
“金蝉亡,血蝉生!!”
怒吼声自四方而来,声势震天。
金蝉天子脸色一沉:
“血蝉?这是要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