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在此时,迷雾和火焰同时退却,现出了周围真实的地貌。
就见到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这些人死的千奇百怪,有的脑袋凹进去了,有的是胸口凹进去了,还有的则是深入地下,好像是被人一脚踩进去的。
光是看这些尸体的凄惨模样,就可以想象得到,江然方才深入迷雾之中。
一路走来,见人就杀。
所有人面对他的时候,都不是一合之敌。
被江然随手打死,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此时此刻,江然正站在林木之间,一只手高高举起,其上是原本燃烧在小院的火焰,这会则被他拿在掌中。
与此同时,缠绕在火焰之上的,则是一团团的紫色烟雾。
只是如今这紫色深沉,已经逐渐泛起黑色的光泽。
就见江然目光一扫,轻笑一声:
“这个有意思多了……”
话音落下掌力一催,轰然烈焰直冲天气,滚滚紫色烟雾,更是好似狼烟,直冲霄汉。
只怕是在百里之外,都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一处的变化。
而就在此时,江然脚下泥土微微翻动。
两条锁链忽然自地下窜出,直奔江然的双脚而去。
江然未曾避让,任凭这两条锁链将他的双脚束缚。
周野惊呼一声:
“不好!!!”
说话之间,一步转出,手中长剑出鞘,便要驰以援手。
却见江然只是微微抬了抬脚,紧跟着一脚落下。
噗噗!
地面顿时窜出了两朵血花,原本绷紧的铁链子,也瞬间好似一滩烂泥一般,软在了地上。
周野此时持剑已经来到了跟前,可看到这一幕,却又出不了剑了。
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江然也看了他一眼:
“你来干嘛?”
“我……”
周野想了半天,想要说一句帮忙……却又发现,这话实在是没脸说出口。
只能呐呐的说道:
“遛弯……”
“空肚子遛弯,真有你的。”
江然一乐,此时此刻,他手中的火焰,以及那紫色的迷雾,已经尽数被他丢到了半空之中。
火焰就此消散,迷雾倒是越飘越高,也不知道最终会飘向何处。
江然手搭凉棚看了两眼,轻声问道:
“你们这东西,到底会飞去哪里?”
周野一愣,这东西会飞去哪里,我哪里知道?
但仔细想想江然这话,却又惊觉。
他不是在跟我说话……他是在跟……
就听得脸谱黑衣人的声音自一侧传来:
“我……我也不知道……”
说话之间,那人自一棵大树之后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不少幸存下来的千锻堂弟子。
只是,周野明显发现,他们如今已经不再是昨天晚上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如今的他们,似乎都很害怕……
是因为这人方才打杀一场?他们根本无力抗手?
周野隐隐感觉,仅此而已的话,似乎还略显不足。
这脸谱黑衣人狂妄无边,怎么会因为江然杀了几个人就害怕了?
“你们也不知道?”
江然回头看向了这脸谱黑衣人:
“把面具摘下来,天天戴着个面具,不憋得慌吗?我猜测,你脸上多半长了不少痘……”
周野一阵无语,这可是千锻堂的高手,你以为是你家的家奴吗?你说摘面具,人家就摘面具?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脸谱黑衣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而且江然说的没错……这孙子脸上确实长了痘,而且还没少长。
都有冒白尖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
周野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脸谱黑衣人,特么的这人是你父亲吗?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而此时此刻,面具摘下之后,周野更加清晰的发现,这人他真的在害怕。
他的害怕呈现在身上每一处。
眼神之中的恐惧,微微颤抖的双手,似乎随时都要跪下来的膝盖……
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来。
“你看,我就知道我没说错,他脸上真的长痘了。”
江然一笑,回头对唐画意等人喊道。
此时此刻,他们这些人也已经走出了这院子。
苏清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再看那江然,哪里还有半点纨绔之态?
总感觉,他这嬉笑怒骂的外表之下,就算说的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都饱含深意。
“……所以不能天天戴面具嘛,还是得学一些易容改貌的武功才行。”
唐画意认真的说道。
“有道理,只是那类的武功不太好找罢了。”
江然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废话不多说了,尔等自戕吧。”
自戕!?
这不是玩笑?
周野和童何胜等人面面相觑。
同时也警惕了起来。
听到这样的话,就算是这脸谱的脾气再好,估摸着也拉不下脸了,保不齐就要对江然出手。
却没想到,就在两个人暗中运气,想要出手的时候。
那脸谱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的膝盖到底还是软了。
就见他双手抱拳:
“在下不知……魔尊法驾在此,多有得罪。还请魔尊……高抬贵手,饶我等一命!”
魔尊!!!
此言一出,童何胜,周野心中顿时各类情绪翻滚而出。
首先第一个情绪便是恍然!
魔尊!
魔教魔尊!
当今世上唯一能够被称之为魔尊的人,便是金蝉的江然。
如果他是江然……千锻堂的紫烟焚骨阵,对他来说,那定然还不如一个孩童的玩笑。
想要破掉自然是易如反掌。
但紧随而来的便是愤怒!
尤其是童何胜。
他们之所以落得如今这下场,江然便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他杀了白玉楼的话,千锻堂哪里敢大举入侵离国?
白玉楼死了,离国就失去了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整个离国江湖,就跟没了父母的孤儿一样,任凭人家随意欺负。
归根结底,这一切自然都是江然的错!
可这愤怒不等成型……便是恐惧。
特娘的,这魔教魔尊掀起滔天江湖风雨。
不在金蝉好好呆着,没事跑到这里做什么?
苏清则看了一眼他安置那一盏灯的位置,这才明白,什么跑到深山之中踏青迷路……根本就是屁话。
实际上他们昨天晚上是翻过了那一道天堑……来到这个地方而已。
又恰好看到自己安置的灯。
知道周围有江湖人,并且察觉到了自己在靠近,这才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也怪江然这厮,纨绔子弟模样做的着实是入木三分,否则的话,苏清老于江湖,又怎可能看不出来真假?
可如此一来……问题也就来了。
魔尊来离国作甚?
难道是想要刺杀离国君主?
如今举世伐金,都是因为此人。
可如果这四大国,每一国的君主都要被此人所杀,那举世伐金还有意义吗?
还有谁敢吗?
江湖上有千锻堂大举入侵。
朝堂上有江然千里奔袭……这是天要亡我大离啊!!
一干人等心中情绪翻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前门是千锻堂这头狼,后门是魔教江然这……这简直不能称之为猛虎,根本就是东方白虎。
这该怎么破局?
几个人面面相觑,除了苏烟儿之外,都有些绝望。
“你知道本尊的身份?”
江然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别怕,咱们聊聊,你们千锻堂为何会忽然大举入侵离国?”
“……小人不知,上有所命,下必行焉。
“我等也没有询问的余地。”
“这么说来你是没用了?”
江然点了点头:
“即如此,你还是自戕吧,毕竟死在本尊手里的,都不太好看。”
“小人有用!!”
那脸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要让小人拿着童何胜等人的人头回去,必然立下大功。
“到时候青云直上,会了解千锻堂更多的秘密。
“届时,无论了解多少,都将尽数传达给魔尊!
“还请魔尊,高抬贵手,饶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