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得着跟李正涛讲吗?”
程建瞪了何宜一眼。
“何宜,我就问你,石屎明是强,奸打劫啊还是杀人放火,你扣着他不放?”
“程sir,他带着人去福祥酒楼砍人,你教我怎么做?难道放了他?”
何宜摊了摊手,寸步不让。
程建冷笑一声:
“呵……你说他砍人,那砍伤谁了?没有人吧?那不就得了。”
何宜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看着程建。
程建语气放缓了一些:
“其实不用问我都知道,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事情不用做的太难看,交点保释金让他走人。”
他摆了摆手,身后两名便衣走了过来。
何宜快步拦在了两人面前。
“我说了,这个事你得跟李sir讲。”
程建语气带着些许怒气:“把人带走。”
两名便衣不由分说地推开何宜,就准备把人带走。
“我看谁敢动!”
何宜伸手就把枪掏出来。
两名便衣被吓了一跳,伸手摸向腰间,程建眼睛一瞪:“喂,你吓唬我啊。”
何宜冷着张脸不说话,局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警署,把家伙收起来。”
李正涛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程建闻言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李正涛,你来的正好,你手下的伙计真是脾气火爆呀!”
“程建,你不是收工了吗,这么晚了还来警署?这般勤奋,要不明天晚上我安排你去巡逻好不好?”
李正涛淡淡地回了一句。
程建嗤笑了一声:“安排我?你以为你是探长啊?”
不想李正涛却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还真被你说中了,我想明天早上,警司就会宣布这个消息。”
程建先是愣一下,随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种事,李正涛不至于开玩笑。
“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讲了,以后码头上的事你不准掺和。”
……
出人头地是不断被人教训的过程。
从争抢地盘开始,伍世豪就知道有被人砍的一天。
伍世豪从来不怕被人找麻烦,在他看来,自己又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想出人头地,凭的就只是一颗胆。
自己老爸曾经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只要够胆,难道还怕那些废材一样的江湖人找麻烦?
何况,自己又不是孤身一人,手底下二三百个兄弟,不会比那些字头的打仔少。
总归就是比狠嘛。
既然对方干掉自己不成,那自己干掉对方也是一样。
伍世豪眯着眼睛,把烟头仍在地上踩灭,嘴里吐出一口香烟烟雾。
此时的他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凝固的鲜血把纱布染成了暗红色。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外面街道上,行人穿梭如织,不时有轿车飞驰而过。
尽管已经等了快一个钟头,但伍世豪没有着急,依旧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眼神不时看向窗外街道对面的警署。
一直到将近十点钟,伍世豪终于看到了何宜从警署内走了出来,往茶楼而来。
伍世豪朝一旁的伙计扬了扬手:
“帮我添一壶热茶,再上几样现成的点心,谢谢。”
“稍等,马上来。”
看到何宜走进茶楼,坐在窗户边的伍世豪站起了身。
“何sir,这里。”
何宜走过来,抽开椅子坐下。
“久等了吧?”
“没有。”
伍世豪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伙计端着三四样茶点过来,又折转回去提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
伍世豪起身去接,沏了一杯茶水放在何宜面前。
“刚才有人想保释石屎明,发生点冲突,最后被李sir拦下,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何宜解释了一句,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石屎明?”
“就是带人去酒楼砍你的那人。”
何宜放下茶杯,接着说:
“石屎明是钟泰的人,五号码头的那个郑鹏同样也是他的人。”
伍世豪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冷淡:
“也就是说,对方是联公乐的人喽!”
他倒也没有太过意外,混字头的人都好面子。
那些小字头或许不敢出声,但联公乐作为码头上最大的字头,被人抢了地盘怎么也不可能当无事发生,让人来报复也就不足为奇了。
“嗯。”
何宜点点头,面色有些严肃:
“钟泰是陈寿的人,地盘在太平山街,一直帮陈寿打理上环的赌档生意。
黑心华死后,钟泰又接手了对方在码头上的人蛇生意,颇得陈寿看重,这次他让手下的石屎明动手,应该是因为白天的事。”
“今晚的事多谢何sir了,改天请你饮茶。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伍世豪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站了起来。
“诶,等一下。”
何宜叫住了伍世豪,低声道:
“你不会是准备动钟泰吧?”
何宜这句话问的很直接。
他和李安并不是简单的同乡关系,就连李正涛都把他当成了李安的人,所以和伍世豪说话,他也没那么多顾忌。
“何sir,你觉得就算我当没发生过这回事,钟泰会善罢甘休吗?”
伍世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话里的意思几乎是不言而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宜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是说,你动钟泰的事要不要跟李安商量一下。”
伍世豪自然明白何宜话里的意思,笑着说:
“我清楚动钟泰的后果。动手之前,我会跟安哥讲的。”
何宜松了口气:“差点被人砍死,如果是我也会火冒三丈,我是担心你昏头呀。”
伍世豪笑了笑,没再说话,把账结了之后,转身就出了茶楼。
……
九龙城寨,舞厅三楼。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音响起。
“喂。”
李安拿起听筒,静静地听着。
直到伍世豪说完,他才开口:
“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码头上的事交给你打理,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知道了,安哥。”
电话那头传来伍世豪的声音,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李安又拨了一个号码,低声说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离开了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