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坊街152号。”
“有没有工作?”
“在码头上做苦力。”
“.”
伍世豪双手被反扣在背后的椅子上,他对面一名便衣一边问,一边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
便衣瞟了伍世豪一眼,语气不变:
“九月十号晚上,你在哪里?”
“什么?”
伍世豪没反应过来。
“我是问你九月十号晚上,在哪里?”
便衣抬起了头,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伍世豪皱起眉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抓我不是因为码头上的事?”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便衣拍了一下桌子,语气不善。
“我认识上环差馆的李正涛探长。”
“这里是西环不是上环!快点说!”
伍世豪沉默了一下:“.码头收工我就回了九龙,在家里。”
便衣不紧不慢地说道:
“九月十号,有人看到你和码头街的许阿福发生冲突,他当晚就在坚尼地城的西环邨被人杀死在家中,你有什么要说的?”
“阿sir,你有没有搞错,这个许阿福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有人看到我和他发生冲突?人呢?”
伍世豪按捺不住吼道。
他不是白痴,这个便衣警察摆明了就是在栽赃嫁祸。
“不承认没关系。”
这名便衣笑着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柄铁锤,绕过桌子走到伍世豪面前,一脚踹在椅子上!
嘭的一声,伍世豪连人带椅子被踹翻在地。
他狞笑一声,冲门外喊道:
“来两个人进来帮忙。”
很快,门被推开。
伍世豪被两名快步进来的军装警察牢牢按住,不能动弹。
他脸色一变,语气凶狠的说道:
“栽赃嫁祸?你想都别想。够胆你就打死我,以后走路都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做掉了。”
这名便衣咬了咬牙,拿了一条白色毛巾包住锤头,举起了锤子:
“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眼前锤子放大,猛地砸在胸口。
伍世豪脸色一白,大喊道:
“警察打人了”
“喂,李正涛,你这气势冲冲的过来我这边,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穿一件白色跨栏背心,外面套一件花格子短袖衬衫。
此时他皮笑肉不笑地盯住坐他对面的李正涛。
正是刘昌全。
“刘探长,我来这的目的你很清楚。”
李正涛强压着火气,尽量把语气放缓:
“只要你肯放了伍世豪他们,有什么条件可以说。”
这次李安要拿下整个码头,就连他也不想过多的掺和其中,所以只答应李安帮他摆平差馆的关系。
在他想来,自己升职后,怎么说也是个探长,西环警署不至于这点面子也不给。
为了避免恶了这位探长,伍世豪动手之前,他就请刘昌全吃饭谈过了,也隐晦地询问过对方,码头上有没有他的人,当时刘昌全就表明过自己态度。
不曾想到,对方会忽然态度反转,直接将伍世豪带到了警署。
让在李安面前夸下海口的他,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刘昌全换上一副板正面孔,义正言辞地说道:
“别让我难做,现在伍世豪和一宗谋杀案有关,你让我放了他,怎么放?”
李正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
“你讲伍世豪杀人,难道其他人也杀了人,还是说你抓来的那几十个人都是同伙?”
“那倒不是,其他人只是聚众斗殴。”
刘昌全摆了摆手,接着叹了口气:
“我们是警察,就要遵纪守法,要不李探长,你来教我怎么做?”
“呵”
李正涛冷笑一声,半眯着眼睛:
“姓刘的,跟我扮包公是吧?”
刘昌全也不见气,反而脸上笑眯眯地:
“什么包公不包公的,这不是我们警察该做的事吗?”
“行!”
李正涛撕破了面皮:
“刘昌全,我知道你想在退休前多捞几笔,但也没必要吃相这么难看,明知道伍世豪是我的人,却一点同僚的面子也不顾。你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我看你这探长还能做几年?”
这个时期警队可没有按时退休这种说法。
鬼佬要收钱,探长位置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只能加快速度更迭这些探长职位,刘昌全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下面只要有人交钱升职,就算年底之前鬼佬让他退休也不稀奇。
“这个就不牢你挂心了。退休了正好,还可以早享两年清福。”
“哼!清福?到时候我看你怎么享清福?”
李正涛冷哼了一声。
接二连三被李正涛嘲讽,刘昌全脸色也冷了下来。
“李正涛,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谁说我没事,保释可不可以?你不是说其他人只是聚众斗殴吗?一人十块钱的保释费我还是交得起的。”
说完,李正涛转身就走。
嘭的一声!
门被狠狠地甩上,白灰嗖嗖而落。
“李sir,情况怎么样?”
两名便衣快步走了过来。
李正涛有些焦躁地解开衣领的扣子,为自己点燃一支烟,然后深吸了一口。
一边往前走,一边张嘴骂道:
“蒲他阿姆!伍世豪他不肯放,我们先去保释其他人。”
就在经过那些便衣的办公区时,右边走廊的审讯室内传来伍世豪的声音。
“警察打人啦”
“李sir,好像是伍世豪的声音。”
说话的是田志发。
“走。”
李正涛想也没想地转身,顺着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操!跟我扮包公?还不是要刑讯逼供?我看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