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崔莹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四自不消提，动手能力满分。去年老五给兄弟们缝缝补补，也练出了裁剪的手艺，于是哥俩便拿着剪刀，小心剪开黄公公的衣物，将他的遗体彻底暴露出来。

一零三.一七二.一八三.七五

“这分明是不想死啊，不像是万念俱灰上吊的人。”老三道。

“这都是死后给换上的。”老四笃定道：“看不出啥来。”

待老三完成画影图形，老六便吩咐进行第二步。

四人壮着胆子凑上去一看，只见，我艹……

“这不废话么，人都死半年多了，能动就怪了。”老四无语道。

朱桢却让他们直接把棺材摆在天井里。

老三快速在纸上记录，老六仔细观察黄公公的两只手。老太监来了高丽，不用伺候人，只用人伺候，所以指甲留得很长。

“恁要是有意见的话，就踢三下棺材板。”朱桢又道。

他身上穿着高级宦官的葵花胸背团领衫，头戴乌纱帽，腰系犀角带。

哥几个闻言毛骨悚然，这要不是天亮了，能给老五直接吓尿。

临行前，老六给哥哥们一人一片放大镜，不是为了让他们看蚂蚁，而是接受上次差点因为点不着火，活活饿死的教训，让他们取火用的。

至于坚持不带口罩的老二，呕得一声，便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去了。

老三老四老五也戴上口罩，老二却不肯戴，觉得这有损自己男子汉气概。

“嗯，只听说投水自尽后，有后悔又游上岸的，从没听说上吊到一半，又后悔自己下来的。”老四点头道。

哥几个便摸出老六给他们的放大镜，开始凑近了黄公公的尸体，逐寸逐寸的检查起来。

“但如果只是被人从背后勒住。”老四忽然转到老三身后，用抬棺材的绳索，箍住他的脖子。

说着老六便仔细检查起死者项下。虽然黄公公已经成为干尸，但在放大镜下，他脖颈间依稀可辨出布带紧勒之痕迹。

说起来，他也是杀过人的主了……

“那他这手指，和脖子上抓痕，明明就是在自救啊。”老五喃喃道。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棺材半晌。

待最后一根铁钉离开棺材板，老六默默戴上了连夜做的棉口罩。

黄公公已经变成一具干尸，眼球消失不见，只剩两个黢黑的大眼窝子，嘴唇也干瘪下去，露出牙齿的形状，真尼玛恐怖啊。

“四根手指，指甲都是反向断裂的。”老六补充道：“应当是抓损。”

此外，在勒痕附近，还有几道很明显的抓痕，正好可以对上他手指的抓损。

~~

三四五六围到了棺材旁。

幸好，东北这旮旯冬天来的早，黄公公去世时气温就已经很低了。所以没来得及腐烂，就冻成了一具干尸……

“没错，人的脖子一旦被吊起来，双臂就抬不起来了。”老六点点头道：“所以自缢是没法自救的。”

“这么说，黄公公不是自缢？而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的？”这下连老五都明白了。

“快松开，三哥要翻白眼了。”老六赶紧提醒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