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你还没看清楚，几位殿下为什么选择伱么？！”金涛见他还是放不下，终于忍不住加重语气道。

“杀使团就可以饶恕么？”李成桂冷声问一句，然后定性道：“包庇他的人，就是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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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几位殿下在使团中啊……”

便叹气道：“太后想废掉王上，换个宗室代之，我苦劝了半晌也没劝住，只能说先问问几位殿下的意思。太后便让我邀请几位殿下赴宴。”

“为何？”这其实也是李成桂最想知道的。

这让他警惕起来，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他要杀殿下，殿下能放过他们么？”

“更残酷的是，这与我们君臣贤否无关，而且有时候，越是要强的君臣，往往越会害了我们高丽。”金涛条理清晰道：“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不用我赘述了吧？”

“太后吓坏了……”郑梦周刚想扯个谎，瞬间又意识到，这样会让自己跟他俩彻底疏远。殊为不智。

“孟子说过，只有聪明的人能以小国的地位侍奉大国，所以周太王曾侍奉獯鬻，勾践曾侍奉吴国。能以小国地位侍奉大国的，是畏惧天命的人。畏惧天命的能保住他的国家。正如《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金涛便回答说：

“天朝有藩邦属国无数，就像父母对待众多子女，肯定会奖励最恭顺的，惩治最叛逆的，以教育大多数。

“那我就明白了。”李成桂点点头，神情郁郁。

“不是故意撇下你。”金涛笑道：“实在是因为你在庆寿宫老不出来，我们等不及了。”

但‘癸卯之乱’中，高丽人口死亡过半，却是一直以来，朝野讳莫如深的。

“我还是站着吧，这里可不是随便坐的地方。”郑梦周说着指了指李成桂脑门上的纱布道：“侍中受伤了？”

“哎呀……”李成桂如遭当头棒喝，尤其是最后两句话，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忙深深作揖道：“多谢先生教我，李成桂和李家能有日后，都是拜先生所赐！”

“这个啊？”李成桂指着自己脑门道：“是我自己磕头磕的。”

“所以我们的努力方向，应该是争取做天朝最恭顺的孩子。然后就会发现，我们愈是恭顺，天朝也就愈宽宏。所谓‘高丽事大以礼、天朝字小以仁’，便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那侍中……”郑梦周这才诚惶诚恐坐下半拉屁股。

“父慈子孝么？”李成桂有些不太是滋味道。

“高丽不能没有崔院君啊！”郑梦周失声道：“太后也绝对不会答应的。你们没劝劝吗？”

“那崔院君？”郑梦周又问道，说完脸色一变道：“这就是侍中去迎宾馆的结果？”

“讲。”李成桂点点头，人在碰了一脑门子血之后，最容易听进去话了。

“有机会，你真应该也去趟大明。才会清楚的知道，高丽有多小，天朝有多大。”金涛背着手，边走边轻声道：

“楚王殿下已经格外开恩，只让我们把人交给他们处置了。”金涛也道：“老郑，我们不能不识好歹啊。”

“唉，好吧……”郑梦周感受着第二把交椅的舒适度，最终还是同意道：“我们去求见太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