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殿下不计前嫌，惩治了坏人，逼着他们开工，还给工人开双倍工钱，”二蛋爹大声道：“这能是坏人么？”

“没治了，没治了……”三蛋一腚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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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复工几天，就开始烧包了？”他娘却接着骂道：“该着街坊的饥荒还没还呢，让人家看见了，还不戳咱脊梁骨？！”

全靠开春后的野菜，还有原先东家借给的一点粗粮，家里才没饿死人。但也快了……

“换粮食不打折啊。”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二蛋爹端着酒盅，小口小口抿着酒，愣是把米酒喝出了烧酒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梦，他都实在太高兴了，所以借着尝试粮票的机会，打了酒，切了肉，高高兴兴回家庆祝。

因为在这场美梦中，他两口子的重新有了活计，而且真个每天都能拿到一百文。而且居然还管中午饭，而且还管饱……

不过他一家都很知足了，要是当初留在山东老家，都不知道在兵荒马乱里死多少回了。哪怕洪武皇帝坐天下以后，在苏州的日子也比老家强多了。

可惜就闹了一天，然后就偃旗息鼓了……后来就是朝廷腥风血雨的清算，还把全苏州的老爷都抓起来，险些也砍了头。

不出意外，一进门就让他娘给骂了。“不过年不过节，买这些费钱货干啥？”.

“吃肉喽，吃肉喽！”孩子们却围着父亲欢呼不停，跟过年一样。

“娘，俺两口子现在赚得多。”二蛋也不着恼，笑呵呵将酒肉递给浑家。”

他彻底绝望了，在家里痛哭流涕，准备一家人上吊，省的继续遭罪。

“对啊，咋回事儿呢？”儿子们便异口同声问道：“明白了吗？”

结果就在这时，邻居马大哥拍响了他家的大门，在外头大喊：“二蛋，快去观前街，招工了！”

一家人能想的辙都想了。要饭、打零工、告借……可全都杯水车薪，熟悉的穷困饥饿再次袭来，把家里孩子饿得骨瘦如柴，夜里嗷嗷直哭。

此扒手非彼扒手，不是三只手那种，而是操作织机的一个工种。收入虽然还不错，但苏州物价也高，靠着他跟他当绣娘的媳妇两口子做工，勉强能养活全家老小。

“疼疼疼……哦，原来真不是梦啊？”二蛋终于回到现实，见一切都没变，便道：“那就是俺喝醉了。”

“楚王？那不是害死陆老爷……”二蛋失声道。

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有弟弟妹妹，也都有饭吃了。才十天不到，他家的两个崽儿，下巴就重新变得圆润开了。

至少一家老小没饿死，逢年过节还能吃顿好的，给老人孩子做身新衣裳……这已经是他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说着，他将七十文铜钱交给老娘，老娘这才神色稍霁道：“你该去换粮食，浪费。”

“不能！”三蛋马上高声道：“谁敢说楚王坏人，我就跟他拼了！”

“确实是大好人。”二蛋虽然稳重些，却也有同样看法。

老百姓的是非观就是这么简单，谁能让他们吃上饭，谁就是好人；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他们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