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过火
正月底的南昌,要比南京暖和一些,但行辕中依然烧着地龙,把整个水阁中都烘得温暖如春。
沈立本和熊启泰只穿着单衣,怡然自得靠坐在软榻两端,一边嚼着精心炮制过的槟榔,一边低声说着话。
“老大人此番下来,到底有何贵干?总得跟卑职透个底吧。”熊启泰忐忑问道。
“也没打算瞒你,”沈立本的姿态像一个松松垮垮的‘太’字。但他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在南京时整个人实在太紧太压抑了。
下来省里,才重新感到了当官儿的滋味。
“你倒是学得快。”沈立本笑骂一声,对熊启泰的回答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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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立本对这个说法将信将疑,他狐疑的打量着熊启泰,总觉得这厮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怎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先压下心头的疑惑,又问道:“那些黄册呢?没有直接毁掉吧?”
“什么叫本座和胡相的意思?”沈立本面无表情道:“都是一省之长了,怎么还这么逊?”
“……”熊启泰寻思片刻,方缓缓道:“大人刚教诲卑职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做了也不能认。”
“你平时没跟他争吵过吗?他不知道自己推行黄册最大的阻力来自哪里吗?”沈立本黑着脸道:“他手下两个护卫,可是楚王派给他的。那俩人只要在楚王面前告你一状,朱老六就会骑着大熊猫,冲到南昌来砍你脑袋的!”
“大,大人,放心,那两个护卫回不了京了。”熊启泰却忽然低声道。
“大人息怒,卑职当时真是别无他法。再说这事做的也是天衣无缝,查不到我头上。”熊启泰强撑道。
“天真,你以为没有证据,皇上和楚王就会放过你吗?他老朱家杀人什么时候要过证据?只要怀疑到你头上就够了!”沈立本拍着软榻扶手骂道:“你真是蠢到家了!”
“嗯。老夫已经体会到你的诚心,但是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言多必失啊。”沈立本老气横秋的教育自己的老下级。
不过有些事还是不能打马虎的,他又正色问道:“动手的人现在何处?”
“怎么,你对他俩也下手了?!”沈立本一惊,真没有这姓熊的不敢干的事。
“卑职谨记大人教诲。”熊启泰忙坐直身子,拱手受教。
“你们衙门里少了个人,还能瞒得住吗?”沈立本皱眉问道:“太草率了吧!”
“正好当时他俩不在衙门,”熊启泰赶忙解释道:“在外头顺手弄死他们,既可以伪装成两人畏罪潜逃的假象,又可以让别人怀疑到楚王头上……毕竟那些天潢贵胄,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谁知道是不是刘琏不小心惹恼了他,让他反手给拍死了?”
“已经不在南昌了,大人放心吧。没有人能找到他的。”熊启泰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