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道:“小人再也不敢了,我就是贪图他们给钱多。就睁一眼闭一眼,继续给他们供货了。”
他登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差点吓尿了裤子。
“是是是,”考察团众大户忙捧哏道:“殿下最是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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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又不是什么世外桃源。相反,这里是消息极灵通的‘十二省码头’。程前这个会首,当然听说过围绕着两位殿下的诸多可怕传闻。
说着他拂袖起身,作势要走,还不小心把那件珍贵的釉里红带到了地上,喀嚓摔了个粉碎。
“那倒不必,只是一条,不能卖给走私商。”老六纠正他一句,沉声道:“本王的总理海事衙门,一项重要的职责,就是打击海上走私,维护合法贸易!”
说着他看一眼考察团众人,问道:“对吧?”
他刚想说‘关张’,但已经被殿下驯化的心灵,瞬间响起警告,便硬生生改口道:
总之,这两个恐怖的大魔王,碾死自己就像碾死只蚂蚁一样,绝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知道还供货给他们?”
现在大魔王之一已经发出严重的警告,要是自己还不说实话的话,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是丝毫不敢提,织染局跟市舶司的大老板,根本就是一个人……
“那些海商什么路数?”朱桢淡淡问道。
“对对对。”众人赶忙点头如捣蒜,朱合赶紧现身说法道:“程会首,我们也犯过错,犯错不可怕,关键是千万不要一错再错啊。”
据说,江西的前任高官熊启泰,被他们剥皮揎草,到现在还跟风筝似的,挂在南昌城头飘荡呢。
还据说,他们杀了好几万人,把南昌城外的土地,都变成了红色……
望着那满地红白相间的碎瓷片,程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类似的传闻还有很多,一个比一个邪乎。
“我看你是两只眼都闭上了!”朱桢指着他,气愤道:“明明已经富得流油了,还要挣这种掉脑袋的钱,是怎么想的呀!”
“早,早就下的订单……”程前咽口唾沫道。
“现在是洪武十一年了!就算洪武七年下的订单,也全都消化完了!”朱桢勃然变色道:“看来想让你说点儿实话,真是太难了!”
“这话说的。”朱桢就很委屈道:“本王带这么多好朋友,是专程来拜访的,不是来喊打喊杀的。只是伱好像不珍惜本王的友谊罢了。”
“是是,不卖给走私商。”程前第三次改口,心说这三个说法有啥区别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朱桢却仿佛能看穿他心思般,淡淡道:
“哈哈,你误会了,市舶司只负责运输和保护航路,不进货的。”朱桢笑着指了指投资团道:“他们才是负责买卖货物的海商。”
程前一下就明白了,殿下所谓的条件成熟,当然就是那帮闽粤海商,全都跟眼前这帮江南海商一般,服服帖帖的时候了。
但在那之前,他们景德镇的货,还是只能卖给这帮江南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