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咱们搞任何改革，都得事先经过充分的考察、探究，把情况给摸透，把问题都找出来。然后据此推敲出一套妥善、合用的方案来进行试点。没有问题了才能在全国推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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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起自己的改革方针来，朱老板头头是道，也不知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谁那儿学来的。

“没错。”朱元璋笑着点点头道：“任何改革的第一步，都是要先进行实地调研，咱决定让刘先生去国子学当祭酒，实地考察一下……”

“哦哈哈哈……”朱元璋便大笑两声，指了指老六道：“你小子，有觉悟！好，那咱就直说了——我想让你以一个普通国子学生的身份，到国子学上学。”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纸袋，丢给老六道：“这是你全部的身份，还有入学的手续，都已经办妥了。下月就去国子学报到吧。”

“没吃饱饭吗？！”朱元璋大声吆喝道。

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后，太子温声道：

“儿臣承认，如果进行科举改制，眼下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但抡才大典乃国之根本，它不光决定了朝廷能选拔出什么样的人才，来管理国家。更对整个国家的未来，造成深远的影响，所以任何决定都必须慎之又慎。”

“什么？”朱标提高声调问道。

“你俩说的对，所以老六……”朱元璋笑眯眯的看着朱桢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光靠你跟刘先生闭门造车，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先进行充分的调研，妥善的试点——科举改革就先从国子学改革开始吧。要是已经被朝廷规训过的监生们，还没法接受伱们的改革，此事只能作罢。”

“没有啊。”朱元璋一脸无所谓道：“你也不要打招呼。这回不同以往，就在咱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家伙……”老六没想到，老贼居然也会废话文学。

朱桢听的感慨极了，放在以前他万万不会想到杀人如麻、独裁专断的独夫老贼，居然还有如此成熟理性，极具耐心的政治家素养。

真的正如老贼所言，他的每一步政策都经过反复推敲，并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一步步走的都很稳健。根本不会一拍脑袋，就决定在全国推广什么大政方针。

“你自己决定。”朱元璋就很不负责任道：“觉得不用再去了，就不用再去了。”

但随着他对国事介入的越来越深，终于发现老贼掩藏在狂野行为之下的，那颗绝对冷静的心。从户帖到黄册的推行过程，就能清晰的看出朱元璋的务实与耐心。

“当然。”朱元璋神情严肃道：“最后参加科举的是学生，你不到学生中去，如何了解他们的状况。不了解他们的状况，又怎么能制定出适合他们的政策？”

“父皇，千万不可啊。”朱桢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我老师那身子骨恁又不是不知道，真要去当这个校长，撑不了几天就得一命呜呼。”

“好吧……”老六苦笑一声道：“上多久？”

“是，儿臣明白了！”老六只好提高嗓门，高声应道。

“那怎么办？”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瞥一眼老六道：“那就弟子服其劳？”

“那当然。”朱元璋这才干笑道：“说的好像咱不是亲爹似的。”

“是亲爹。”太子点点头，后半句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