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真仙？

宋辞晚盘膝趺坐，在修炼室内扪心自问。

炼神是地仙，返虚是天仙，炼虚是真仙！

那么问题绕回来了，她又自问：何谓之虚？

“虚”，既指广义之虚空，指万千世界，指与现世相对的虚无大千，更指人心虚空，见天道万化，无所不在。

到这一步，宋辞晚也更深入地明白了，为何当初的尘仙能够那般化身万千。

既然炼虚大成，化身万千岂不正是水到渠成之事？

宋辞晚甚至在这一刻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只要她愿意，她也随时可以如尘仙那般，以红尘世间万千生灵之躯壳，炼成自身的万千红尘身！

若得万千红尘身，便如同拥有万千条性命做底牌。

旁边村庄中却已有公鸡昂着脖子，开始了鸣啼。

大白鹅气：“昂昂昂！”天亮又岂是那鸡的功劳？

宋辞晚道：“雄鸡唱晓，并非当真是唤出了天明，它不过是打鸣报时而已。你以为它是在与你争鸣？岂不知它只是在做自己。”

“喔喔喔——”

但同时，宋辞晚也有自己的底线。

大白鹅气坏了，誓要用自己的声音盖过那隔壁的鸡鸣声。

毕竟再强的真仙也有应劫身亡的可能，而都修成真仙了，谁又会想死呢？

雄鸡唱晓，白鹅又歌：“昂昂昂！亢亢亢！”

横幅上方则书写着一行大字：玄心门上下，恭迎宋仙子驾临蛰龙山！

一边走，宋辞晚一边打开了自己的千里眼，随意扫视蛰龙山。

倘若仙道长生的前提是要灭绝人性，那么这个仙，不做又何妨？

这便是宋辞晚的道！

一时间，宋辞晚便笑了。

期间，她将新得到的度神玄幽功和诡境通明术，以及神通千里眼也都深入修行了一遍。

雄鸡高唱。

大白鹅急躁地拍打翅膀，昂起脖子叫：“昂昂昂！”因为那是一只胆小鬼鸡！

宋辞晚笑道：“非也，是因为，那鸡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天，已经亮了啊。”

当然，目前的青冥九幽还只是统称，毕竟没有经过实战，千里眼的观测范围是有限的。

不知为何，向来自信昂扬的大白鹅，在听闻宋辞晚方才言语后，竟微微生出了些许羞愧之心。

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些白衣弟子中，有一人格外显眼。

到此境界，千里眼上可观青冥，下可见九幽——

不，好似又隐隐约约……大概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宋辞晚收拾心情，调息既定，而后又卖出了一百年的修炼时间，对自己的修为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巩固修炼。

大白鹅：“昂昂昂！”明白了。

鸡鸣婉转高亢，一波三折，直冲云霄。大白鹅昂着脖子，张着鹅嘴，却见那漆黑的天幕下不知何时泄露出了一丝朝阳的光亮。

宋辞晚没有乘鹅飞行，只带着大白鹅犹似闲庭信步般走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向着蛰龙山的方向走去。

真仙，应当先做真我，再做仙！

尘仙的真我，大约是唯我独尊——为求自身长生道，哪怕牺牲天下亦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