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他们主仆二人身后看去,一片血肉模糊。
打团圆板子的下人似是准头不好,有一板子重重落在了团圆腿上。
他的左腿无力地耷拉在长凳上,若得不到好的医治,在古代落后的医疗情况下,怕是要落下残疾。
钟盛昌定定地看了张氏片刻,抬手叫停,仍冷着脸,“这一顿板子算是教训,日后就按你说的做,再有二次,我即便不打死他,也要将他从族谱上除名,赶出钟家,就当没生过这个孽障,从此与他断绝关系!”
“那就、那就断绝关系好了!”
钟朝辞在长凳上蹭掉了塞在嘴里的布,虚弱而掷地有声地说。
不仅钟盛昌,就连往日会一起欺负钟朝辞的几个嫡庶兄妹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钟朝辞。
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他是疯了吗?
张氏也没料到钟朝辞会突然这样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他扑去,“朝辞你是被打糊涂了吗?”
“姨娘,我没……没糊涂。”钟朝辞撑起头,他感觉整个下半身好像都失去知觉了,可大脑却无比清醒。
“这些年我们在钟家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又何苦要为了这样一个家葬送一辈子的自由?”
“与其在这里屈辱的活着,不如离开钟家,你放心我会努力给你、给团圆很好的生活的。”
这话说的,钟夫人忍不住发笑:“你?你一个没读过什么书,又无功名在身,如今还闯下如此祸端的庶子,要怎么给他们好日子过?”
“这些年都是钟家在养活你们母子,出了钟家这个门,我看你怕是活不过三天!”
“好,”钟盛昌也气笑了,“我真是生了个与众不同的孽障,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志气,自己犯了错事还要不认我这个父亲,你真是好得很!”
钟朝辞扯起唇角讥讽:“比不上钟大人要打死亲儿子来的无情,太子遭人暗算,我不过只是想帮太子,何错之有?”
“那样的情景,我若说是太子强迫于我,那才是叫全家人去死,父亲是非不分要打死我,我没有怨言。”
“总归父亲也从不记得我这个儿子,你我之间能有什么父子情分?这钟家我是待不下去。”
钟朝辞说着,抬头视线从钟夫人和那两个宠妾身上划过:
“天高任鸟飞,外面自有我的一番天地,你们就继续关在后宅明争暗斗,争夺主君宠爱,为孩子从看似面和,实则生怕你们夺走她和她孩子的宠爱的主母手中谋夺前程吧,不知道你们这些年睡过几个安稳觉啊?”
“你放肆!”
张氏慌张:“主君,你莫要听朝辞胡言乱语,他是被打糊涂了,这些话不当听的,我们母子自会安守本分,绝不让主君和主母操半分心!”
钟朝辞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皱了皱眉,这些被深宅和封建思想荼毒的无知妇人。
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罢了,张氏只是不懂,他犯不着生气。
钟盛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这个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的儿子,忽而笑了。
“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番胆色,你要想离开钟家可以,只是你姨娘是我的妾室,她若离府,便就是被我休弃。”
“你口口声声要让她过好日子,就要让你姨娘担一个下堂妾的名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