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朝辞觉得心累得很。
从他带张氏离开钟家之后,张氏就不停在他耳边散发负能量。
担心住不起店,担心请不起大夫,担心吃不上饭,担心他们未来没办法独立生活。
他都跟张氏说了很多遍,只要不铺张浪费至少未来十年他们的生活费都不是问题,更何况等他上好了还要想办法再赚呢。
昨天更是让人无语,他把五百两银票换成几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和一些碎银铜钱,拿着钱让张氏去医馆找大夫。
还特地叮嘱了要找最好的大夫,那板子打在腰上不是小事,男人腰不好哪能行?
一定要找一个医术高超的老大夫,再用最好的伤药疗养才行。
结果张氏图省钱,给他带来个最便宜的大夫,好在最终用药是他做主,拍板买了最好的药敷上,今天才能下床。
他也不想成日在床上趴着,正好又到了饭点,想叫上张氏去楼下好好吃顿饭,庆祝他们获得自由。
敲门没见到张氏,他便一瘸一拐地去寻,询问店小二得知张氏在后厨。
寻过去就瞧见她在后厨求老板娘让她在这洗碗做活。
钟朝辞当时觉得脸都被这女人丢没了,又心想即便他把张氏从钟家带出来,不用再受那个封建宅院的压迫。
结果最大的问题其实出在张氏自己身上,她骨子里的奴性太严重了。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把张氏带出来了。
从看大夫不舍得找最好的,他就觉得张氏好像也没这么爱原身这个儿子。
细想起来,钟盛昌那些妾室模样还不如张氏,但却知道为了孩子去争去斗。
张氏这个女人却只知道唯唯诺诺,伏低做小,连累的原身和她一起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张氏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她愚昧无知,懦弱胆小,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胆小地护着原身长大了。
“朝辞啊,我知道你身上有些钱,可我们离开钟家也不能每日都住在酒楼客栈,在这里吃顿饭没个四五两银子都下不来,我们得计算着过啊!”
“你还要科考的,笔墨纸砚这些都要花钱……”
张氏拉着钟朝辞的袖子,都不敢抬眼看着满厅吃饭的客人。
妾室是不能出府的,自她嫁入钟家后每日都只是待在自己的院落,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她害怕不安,没有一点安全感。
在钟家虽然要一辈子低着头过日子,但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可以龟缩的壳,只要她不主动冒头,日子就还能过。
朝辞也同她说,会用功科考,待高中之后娶妻立府,她就不用再低着头过日子了。
以后的住处不用多大,但就他们一家三口,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张氏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和他们憧憬的未来完全不同,只能被动地跟着儿子。
听着这些话,钟朝辞愈发不耐烦,眉头紧锁,“娘!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再去科考了,在笔杆子上费时间就是无用功,你现在不用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地过日子,我会让你好好生活的!”
“你现在这样只会给我添乱,你知不知道?!”
张氏被钟朝辞拔高的音调,和他冰冷的神情吓到了,好半晌才嗫喏地点头:“我知道了,是娘不好,娘……娘会听你的话,不会给你添乱的。”
母子间的争执引起了酒楼食客频频投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