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江叙弯着腰,目光交汇,纠缠。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江叙突然开口:“周以衡,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没回答,现在能回答我吗?”
“什么?”
周以衡现在想不了很多东西,哪怕江叙在说话,他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件事,这个人要走了,要离开他的世界了。
江叙一字一句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以往总是带着温和笑意,或是懒懒散散的眼睛,此刻无比认真且郑重。
周以衡眉梢微动,意识到什么时,又感到不可置信。
像是被从天而降的百万大奖砸中一样,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对他……
不,追溯过去,并不是无迹可寻。
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周以衡眼前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无数细节被放大镜扩大,都在诉说一个事实。
江叙对他也……心生好感。
“有。”
周以衡定了心神,再望向江叙的眼神,不再清白。
从江叙手里拿走碎片扔掉,带着薄茧的粗砺手指,缓慢又不容拒绝地挤进江叙的指缝里。
“你。”
周以衡心跳如擂鼓,目光不瞬地盯着江叙,不错过他面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单膝扣地的姿势看起来像极了求婚。
一头常年孤身行走的年轻头狼,正在向他心仪的另一半,诉说心意。
江叙勾起唇角,笑意在眼底蔓延开来,“你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吗?”
周以衡摇头。
“因为我想知道周队长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没有的话,我能成为那个人——”
话未说完,江叙被突然起身的男人压在井口,结实粗壮的胳膊将他困在井边,无处可逃,以吻封缄。
周以衡扑上来时那个眼神,让江叙有一种他是草原上被盯上的猎物的感觉。
男人动作很急,贴在一起时呼吸更急,嘴唇是和他冷硬外表截然不同的柔软。
那一下有被磕到,江叙闷哼了一声,周以衡意识到自己把人撞疼了,想要退开,却被脑后覆上的手按住。
江叙生理性地眨了下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扫在周以衡脸上,像是某种信号一样。
周以衡不再只是贴着江叙的嘴唇,他动了动,试探地、笨拙地含住上唇中间漂亮的唇珠,轻轻含住,吮了一下。
江叙发出一道很轻的喘息,换来男人更加粗重的声音,汲取也更加急切。
恍惚间让人有种真刀真枪的错觉,明明只是接个吻而已。
这人,怎么像个莽夫一样。
江叙由着他横冲直闯地摸索,字面意义上身经百战的周队长,在情之一事方面青涩地像张白纸。
也不对,哪有上来就这么凶的白纸?
就算是个初哥,也是个顶级强势的初哥。
江叙被亲得身体和脖子一起后仰,要不是屁股下面有两只大手撑着,他都能被周以衡的攻势逼到井里去。
耳边急促的呼吸喘得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江叙伸手推了下周以衡,声音破碎:“等、等等……”
头狼凶猛,却很听话。
周以衡松开人时,对上江叙含着水的一剪秋瞳,眼神又暗了暗,恋恋不舍地追上去,含着江叙的嘴唇又吮了一口。
望着被蹂躏得像碾乱的花瓣一样红到荼蘼的嘴唇,周以衡心生愧疚,手指从江叙耳后挪到唇边,抚了一下,嗓音沙哑:“对不起。”
有些人,嘴上说着对不起,看着人的眼神跟要吃了江叙一样。
江叙在心里腹诽男人这没诚意的道歉。
然而,他不说话却被周以衡误会是被他吓到了,手足无措地解释起来。
“我……我没忍住,对不起,我就是、就是……”
要是让骆全看到周以衡这会结结巴巴的样子,下巴都要惊掉出二里地去。
江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是什么?”
方才的美妙滋味还在唇舌之间回味,周以衡在心里唾弃自己像个不知饱腹的牲口,却半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因为他此刻脑子里的下流念头,多了去了。
“太喜欢了,”周以衡缓缓吐了口气,大手摩擦着江叙白皙漂亮的脖颈,喟叹道,“太喜欢你了,忍不住。”
天知道他忍了多久,忍得有多辛苦。
就像一场大雨后灌满水的水库,一旦开了闸口,就收不住了。
“对不起,我刚才……”周以衡舔了下薄唇,抬眼看江叙,“吓到你了吧?”
【你是在奖励他。】
【主播:不够,还要。】
【道什么歉?!主播脑子里都上高速了,你还搁这道歉呢?疑惑.jpg】
【周队长,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马上把叙宝扛起来,狠狠扔到炕上,然后酱酱酿酿!】
【做蛋糕,挤奶油,然后再吃奶油,嘿嘿。】
【这车不对劲,快放我下去!我以后怎么吃蛋糕啊!!】
江叙瞥了眼弹幕,弯起嘴角,俯身拉进距离,贴在周以衡耳边,呼吸可闻,“为什么要道歉?我很喜欢。”
周以衡呼吸一滞。
耳边喷洒的温热呼吸还在继续:“但是接吻不是你这样。”
接吻,不就是亲嘴么,还能怎么亲?周队长皱眉疑惑。
江叙无奈笑道:“照你这么个亲法,我这嘴就别想要了,应该是……”
他稍稍后退,垂眼落在周以衡泛红还带着水渍的薄唇上,偏头贴了上去,声音逐渐淹没。
“应该是这样……”
“别着急,慢慢来。”
跟着江叙的节奏索取时,周以衡脑子里莫名冒出个念头,当老师的,连这种事也会教吗?
江叙又是怎么会的,跟谁学的,这个更重要的问题,被温柔乡吞没了。
逐渐掌控节奏,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两个人的喉结都不知道滚动了多少次。
直到,一道突兀且惊讶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才打断了周队长的接吻初体验。
“衡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