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我徐平西的朋友了。”
徐平西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钻进汽车内。
“等等。”
束观唤住了他。
徐平西不解地回过头来。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
束观澹澹地说道。
“什么……”
徐平西眼神有些茫然。
束观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提示了一下。
徐平西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两万银元啊。”
束观只好明说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可不是该客气装清高的时候。
要知道这两万银元,可是他没有使用任何道术,没有违反任何天规,自己拼死拼活挣来的,可以拿的心安理得。
而且他也很需要钱,因为桃源村的那些孩子,该送他们进学校去念书了。
徐平西啊了一声,怔怔地看着束观,一时没有说话。
束观顿时有些鄙视这个楚湘总督军,事前你明明说好的,出两万银元让我出手帮你,现在不会就装作忘了吧!
不要以为说一句以后大家是朋友,就可以让我不要这笔钱,相对于和你当朋友,我更看重的是两万银元。
徐平西倒还真不是忘了,只是今天早些时候,他出两万银元买束观的那根烟杆,束观都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所以徐平西下意识地认为,束观就是传说中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物,刚才他甚至都不敢提钱的事,怕束观觉得自己是在侮辱他,而只提以后大家是朋友,才是对束观的尊重。
但是现在徐平西发现,自己可能……想多了。
徐平西嘴唇张合了几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了一句。
“我今天没带钱。”
似乎生怕束观不信,他还特意将大褂的口袋翻出来给束观看了一下。
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上次他和束观相遇的时候,因为本来就是准备到老周那里吃面,又不想一大帮手下闹哄哄地挤进去,是以才特意准备了零钱。
但是今天是临时起意而来,像徐平西这种身份的人,平常身上又怎么会带钱,也不需要带钱。
“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到府里我就给你?”
徐平西商量般问道。
“算了,你到时候开一张支票,然后放在老周那里,我自己去拿吧。”
束观很认真地交待道。
……
徐平西的汽车,沿着江边大道朝远方开去了。
束观突然想起来,徐平西是去郢城区,自己等会也要去郢城区找师姐和杨鉴清他们,其实完全可以搭个顺风车的。
当然,他不可能马上跟徐平西一起离开,因为他还要先去把那些铁箭捡回来。
这些铁箭都是老瘸子亲手给他做的,束观可舍不得就这么扔掉。
另外,他还想跟着那些黑衣人,去看看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为了给徐平西消除后患,而是刚才徐平西的一句话,让束观心头一直有一缕疑虑挥之不去。
那就是徐平西是临时起意来秀水街吃面的,那么那些黑衣人怎么会如此笃定地在这里布下了埋伏。
这在普通人看来自然觉得很奇怪,很难理解。
但是在修行者的眼中,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只要卜一卦就行了。
那到底有没有修行者隐身在这件事情的背后呢?
束观想跟踪那些黑衣人去看看。
他知道那些黑衣人,此时应该还没有完全撤走。
然后束观就准备返回秀水街了。
而前方徐平西的那辆汽车,已经开出了五六百米远。
就在此时,只见那辆汽车突然一个扭头,直直冲出了河堤大道,朝堤下的滔滔大江一头冲了下去。
束观的脸色骤然一变,几乎想都没想,双腿勐然发力,跃出五六米的距离,也从河堤大道上跳了下去。
束观和汽车,同时在空中飞速下坠。
束观落在了江岸边,汽车的车身则划出一条曲线,坠落向江水之中。
不过束观比汽车快了那么一秒左右的时间先落地。
一秒的时间,足够束观捏一个道诀了。
束观左手捏了一个道诀,然后探进了江水中。
此时五百多米外,那辆汽车也已经车头向下,堪堪就要冲进江水之中。
驾驶座中,徐平西一脸绝望。
只是下一个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汽车并没有直接钻入水中,车身下方的那片江水,似乎瞬间变的粘稠起来,从流动的液体,变成了他女儿徐楚湘很喜欢吃的那种叫果冻般的东西。
车头撞上水面的时候,江水就像摇晃的果冻般微微荡漾了一下,往里面凹进去了一块,下一刻却马上恢复了过来,将汽车从江水中弹了出来。
然后汽车平稳地落在了水面上,就像刚才只是突然冲过了一个大坑,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而已。
下方的江水生起一个个微小的波浪,汽车像是在地面上倒退行驶一般,被那些波浪送到了岸边。
徐平西呆若木鸡般坐在车内,一时间回不过神了,万幸自己没有沉到江底之余,又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车辆一样。
五百米外,束观的左手从江水中抽了出来。
控水术!
在经过了大师兄的那些训练之后,他除了斗战术,顺带着对其他道术的控制能力,也达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刚才的这一手控水术,堪称神乎其技。
只是束观脸上没有什么轻松之意,因为他其实不知道徐平西的汽车突然失控的原因。
如果只是徐平西自己的问题,那刚才用道术救下徐平西,就算是违反天规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那一丝疑虑吧,刚才的一刹那,束观本能地选择了出手。
本能往往来自灵识,而修行者的灵识也往往是很准确的。
在束观心中刚刚升起一缕担忧,担忧自己是不是违反了天规时,他蓦然抬起了头,朝空中看去。
几乎是束观抬头的同时,半空中突兀地多了一条身影。
那是一个黑衣人,头上带着黑色的头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刚才那些伏击徐平西的黑衣人的打扮一摸一样。
只不过这个黑衣人是飞在空中的,手中握着一柄雪亮的长刀,宛如一只巨鸟般凌空扑下,朝着徐平西的汽车噼去。
人在空中,那黑衣人朝束观这边望了一眼。
两人遥遥对视。
束观只觉那黑衣人的眼神是那样的锐利而明亮,让他有些无法直视。
这赫然是一个胎动境的修行者。
而黑衣人看向束观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恼怒之意。
束观顿时升起了一股明悟。
今天对徐平西的这场刺杀,果然有修行者隐在幕后,只不过一开始他们的打算,是想将这次刺杀,伪装成凡人中的争斗。
但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原先的伏击失败了。
而刚才徐平西汽车失控,自然也是那黑衣人修行者动的手脚,没想到却又被自己救下了徐平西。
而现在这个黑衣人修行者,终于忍不住自己直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