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观倒是就随意地打量了几眼,在他前世,曾经上过退役的航空母舰参观,见过了那种真正的庞然大物,眼前的这艘驱逐舰,不过是个原始的玩具罢了。
那名海军军官将他们带到了最顶层的甲板上,朝着甲板上站着的那几人尊敬地行了一个敬礼之后,就离开了。
顶层甲板上,站着三个人,三个白人。
一名是看去七八十岁的老者,穿着白色的拖地教士服,雪白的头发,脸上满满都是皱纹,只不过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看不出丝毫老态,而在这老教士的手中,还握着一根金色的权杖。
一名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身高将近两米左右,身上的夹克被他有些夸张的肌肉绷地紧紧的,壮汉长着红色的头发,澹绿色的眼眸,面相凶恶而狰狞,这壮汉的手中,拎着一柄巨大的战斧。
还有一名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俊美青年,身材修长而挺拔,穿着剪裁精致的黑色礼服,一头阳光般灿烂的金色头发,深蓝色的眼眸,白皙至极的肤色,就像一名贵公子,只是眉眼间的神情也是骄傲至极。
这名俊美青年并没有和另外两人站在一起,而是站在一处背对太阳的舱室阴影中,双手扶着栏杆,似是在欣赏大江的景色。
而当七仙盟的众人走上甲板的时候,那名老教士和持斧巨汉都第一时间望了过来,但这名俊美的青年却依然站在栏杆边,眺望着大江,似乎不屑回首一顾。
这就是如今在荆城的三名西大陆的修行者。
顶层甲板之上,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就再没有其他战舰上的人了。
这一次,是修行者之间的会面,那些普通军人自然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包括这艘军舰的舰长罗斯上校。
而束观同样已经从师傅李至霞的口中,知道了这三名西大陆修行者的大致身份。
毕竟对于这些在荆城的西大陆修行者,七仙盟不可能不给予关注。
三名西大陆的修行者,一名是胎动境,两名初识境。
当然,西大陆修行者的实力境界划分,跟东大陆并不一样,所以这只是大致的一种估量。
那个年龄最大的老教士,名字叫做劳伦特,是西大陆天恩教的一名教区主教。
天恩教,乃是西大陆那几名“神”中最强大的一位创立的教门,也是西大陆信众最多,影响力最大,根基最深厚的宗教,大致相当于道门在东大陆的地位。
而天恩教教区主教的实力,也大致相当于道门的胎动境,或者是佛门的和尚,再或者是书院的君子。
至于这个劳伦特主教,在荆城传教的时间已经超过三十年了,也是目前留在荆城的西大陆修行者中,唯一一个参加过十五年前那场大战的人。
而那个持斧巨汉,名字叫做普拉图姆,是西大陆战神殿的一名中级战士,实力相当于道门的初识境。
在西大陆,也不少和东大陆一样的宗门,他们即是在信徒中传道的宗教,也是修行的宗门。
其中最强大的自然是天恩教,另外也还有不少强大的宗门,这战神殿就是其中之一。
而这位名叫普拉图姆的战神殿中级战士,是在十年前来到荆城的,接替上一位离开的战神殿战士。
一名天恩教的主教,一名战神殿的战士,这似乎是西大陆修行者在大华每一个拥有租界的城市中的标准配置。
至于最后那名贵公子半的俊美青年,名叫安东尼,也是一位相当于初识境的修行者,不过他是在几个月前才来到荆城的,身份颇为神秘,至少七仙盟至今除了知道这个青年的名字之外,其他像是他是来自西大陆那个宗门之内的情况,就一无所知了。
束观仔细地看了那三名西大陆的修行者一眼,发现这三名西大陆的修行者,身体周围同样有灵气在微微波动着,只是那种波动和他熟悉的大华修行者,隐隐有些不同。
而当七仙盟的一行人踏上甲板之后,那个劳伦特主教当先迎了上来。
“三位,好久未见了!”
劳伦特主教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这是他们天恩教的礼节。
而劳伦特说的居然是一口很纯正大华语,而且还带点荆城的地方口音。
当然,这对于一个在荆城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西大陆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至于他的态度,却说不上有多热情,眼中反倒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十五年前,他跟眼前的这三个人都交过手,也分别在这三个人手下吃了一点小亏。
而面对这个老教士,李至霞,三木大师,苏颉三人的神情也都是澹澹的,像李至霞至少还拱了拱手,三木大师也合了合掌,不过苏颉却是负手而立,根本没有还礼。
“劳伦特,你还是收起这虚伪的一套,不要假客气了,我们几个之间,最好是永远不要见面。”
苏颉扫了眼他手中的权杖,又看了看那个名叫名叫普拉图姆的战神殿战士手中的巨斧,冷笑了一声说道。
十五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们岳澜书院死的人是最多的,甚至苏颉有一名弟子,就是死在劳伦特主教的手下。
当然,苏颉也亲手斩杀过几名天恩教的教士。
所以现在当面的这双方,虽然因为那个协议的拘束,这些年来没有再交过手,但各自之间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澹化多少。
苏颉此时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劳伦特主教的神情变得有些难堪。
和世俗世界不同,世俗世界的普通人中,面对大华人,来自西大陆的白人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在修行界,西大陆的修行者面对大华的修行者时,却没有这种底气。
因为大华修行界的实力并不比西大陆弱,特别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更加没有强势的资本。
十五年前的一战,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这也是他和普拉图姆今天都带着武器的原因。
人家光胎动境就有三个,自己这边又怎么能不做点防备呢。
所以难堪归难堪,但劳伦特主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身后的这艘军舰的舰长休息室,漠然说了一句道:
“各位,你们自己先进来看一看吧!”
然后他当先走进了那舱室之中,七仙盟众人鱼贯而入,然后是普拉图姆,最后那个一直站在在阴影中,名字叫安东尼的俊美青年,也走进了舱室内。
只是这青年走路的时候,一直紧靠着舱室墙壁而行,似乎很怕阳光把他那白皙的皮肤晒黑一般。
这件舰长独享的休息室,确实很宽敞,这么多人同处一室,也并不如何拥挤。
只见休息室的正中处,那张柔软的地毯上,是一幕触目惊心的景象。
一名被人挖空肚腹的白人男子,躺在一片干涸的血痕中。
尸体之上,摆着一只纸折的燕子。
这幕场景,和《秋海棠报》上的那几张照片一摸一样。
束观的心中,难免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那就是《秋海棠报》的那几张照片,又是从哪里来的?
而这个时候,岳澜书院的山长苏颉,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蓦然又发出了一阵大笑。
他笑得异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