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接触到了那年轻人的目光,他先是有些愤怒,本来准备破口大骂,只是很快,壮汉就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那年轻人的目光,其实并不如何凌厉,也并不如何残暴,只是平静地澹澹地看着他。
然而壮汉此时,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深处涌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是一只乖巧肥硕的兔子,正被一头雄狮冷冷地注视着,对方随时可以把自己一口吞掉般。
这种恐惧,瞬间填满了壮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汗水自额间涔涔而下,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壮汉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就是这么害怕。
他用哀求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束观。
束观终于松开了壮汉的手腕,朝壮汉挥了挥手。
对付这种普通凡人,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了。
壮汉如蒙大赫般转身就朝楼下跑去,只是似乎刚才一子流了太多的汗,这可比在女人肚皮上流的还要多,以至于双腿有些发虚,脚下一踩空,却是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束观转过头来,发现老鸨青青正用一种奇怪而又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谢束爷。”
青青如此低声说了一句,这一刻,这位久经风尘的老鸨,竟似有些羞涩。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位姓束的年轻人,只是看了那壮汉一眼,那壮汉就吓得逃走了。
或许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大人物吧,有着那种大人物特有的气势。
“束爷,我们要不回房吧。”
然后老鸨青青又这么说了一句。
虽然刚才这年轻人给自己的银票,已经被那壮汉拿走了,但是就算一分钱不收,现在青青也愿意陪束观,而且可以接受束观随便怎么玩她。
“不用了,青青姑娘,我们这就告辞了。”
束观笑了一下,接着又拿出了一张银票,递向了这个老鸨。
“青青姑娘,不能让你白陪我们喝酒,这张银票你收着吧。”
老鸨青青连忙摆手道:
“束爷,我不能收,你已经给过我了。”
“那张银票不是被人拿走了吗。”
“可刚才束爷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更不能收了。”
“那么这样吧,不如你也帮我做一件事情。”
束观想了想道。
“束爷您要我做什么事?”
青青立刻问道。
束观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明天早上四点,你去一趟码头外的江边。”
“啊!”
青青不解地看着束观。
“等你到那里就知道了。这张银票就算是给你的报酬吧!”
束观将银票塞进了青青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之后,束观突然回头,问了青青一句话。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吗?”
青青再次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他。
束观笑了一下,他最多只能做这些了。
接着束观走下了楼梯。
他最终还是决定,让这个青楼老鸨为四脚蛇封正。
是的,这个名为青青的女子,命很“贱”,从事的也是世上最低贱的行业。
但是她这个人,一点都不贱。
甚至比世上的很多人,都要高贵很多。
命贱不贱,看天。
人贱不贱,看自己。
龙也一样。
所以束观终于打掉了最后的一点犹豫。
青青怔怔地看着那越是相处,就越会让女子心动的年轻人,走下了楼梯,走出了翠香楼的大门。
然后她才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银票。
银票上的面额,赫然印着一千银元。
青青用手捂住了嘴,接着她旋风般冲下了楼梯,冲出了大门,只是灯火昏暗的街道上,已经再也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了。
……
离开了翠香楼之后,束观和韩彪两人,先去趟那家大锋铁匠铺。
那铁匠铺的师傅,果然很信守承诺,此时已经这么迟了,依然带着徒弟们,在为韩彪打制飞刀。
“你们不是说明天早上来取货的吗?”
见到两人进来,那铁匠师傅如此问了一句。
“我们可以等到明天,而且我这朋友也想自己来看看。”
束观笑着说道。
主要是他们实在也没地方好去了,直接去江边的话还要回来拿飞刀,那不如明日之后直接来这里等着。
然后韩彪又对自己需要的飞刀,提出了一些要求,两个人在铁匠铺中呆到了凌晨三点多方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韩彪带走了五十柄打造地最满意的飞刀,又另外付了二百银元。
那铁匠师傅还另外送了一条能插飞刀的皮带。
然后束观和韩彪来到了大江之边。
凌晨三点多的江边,一片黑暗孤寂没有任何人影,停在码头上的那些船只,也已经全都熄了灯火。
这也是束观让那老鸨青青凌晨四点来的原因。
这个时分被其他人撞见的几率总是要少很多。
四脚蛇硕大的头颅从江水中探了出来。
束观跟它交待了几句,然后让它继续潜回江中,等会自己让它出来时再现身。
然后束观开始等待。
当腕表的时针,即将准确地对准四点的刻度时,远处码头方向的夜色中,走过来了三道人影。
黑暗无法影响束观的目力,所以他在看到那三道人影之后,慢慢张开了嘴巴,生出了一种极度意外的情绪。
走来的三个人,中间的是老鸨青青,左边的是曲朝焰,右边的是金子昂。
湓城的三位奇命之人,全都来了。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