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师祖的话,让红袍女道士的心中,掀起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某处上古遗迹之地中探索,对于外面世间发生了什么不甚明了,前几日从那遗迹之地中出来时,才接到吕祖早就传来的符书,命她前来驰援申城。
对于那剑令之事,却是一无所知。
此时听到,却是越听越是迷惑和震撼。
“道门第一要事?不得告诉其他宗门?”
这是剑令中最让红袍女道士不解的两点。
此时大华凡间依然战火四起,修行界中,旭日国也是和他们七仙盟激战连连,更有西大陆的修行者虎视眈眈,在这样的情况下,吕祖为什么还要将寻找一个叛门的二代弟子,重要性置于这些大事之上。
“老道当初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吕祖为什么对那个束观如此重视,直到我见到江水中射出的那一箭,才隐约懂了一点点。”
清风老道砸了咂嘴道:
“后来我打听出了一点关于那个束观的事情,就是听说此人三年之前才拜入荆城善已观,正式开始修行。”
三年!
红袍女道士遽然转首再度看向了画卷中的那个年轻男子,双眼中射出入剑般锐利的光芒。
三年时间,从一个普通人修到初识境,这虽然也算天才,但并不算太过难以理解,比如她自己,这个过程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但是三年时间,就拥有了元婴境的实力,这才是这个年轻男子身上不可思议的地方。
那这个过程自己又花了多长的时间?
二十年!
从四岁开始修行,整整二十年的时间,自己才终于踏入元婴之境。
而且自己的修行方式跟普通的七仙盟弟子截然不同,自己是七仙盟倾尽资源培养的仙种,从小在道一山中,不知吃了多少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修行的都是道门中最顶级的功法道术,并且由吕祖他老人家亲自传授。
而且后来又去了其他宗门,接受其他六位仙人的亲自指点,有着如此得天独厚的修行条件,加上自身千年难遇的修行天赋,她依然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方才修到元婴境。
而现在清风老祖却告诉她,有那么一个年轻人,在七仙盟的一座普通道观里修行,却只修行了三年的时间,就拥有了元婴境的实力。
这可能吗?
问题不是可能不可能,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否则吕祖又怎么会这么重视这个年轻人呢?
当然,吕祖会将寻找这个年轻人的行踪列为道门的第一要事,那这个名叫束观的年轻人身上,肯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红袍女道士凝视着画像中那个微笑着的年轻人,只觉此人是如此的神秘。
“吕祖也找不到他的行踪么?”
“如果找得到,吕又何必要颁下剑令,按照剑令中所言,此人无法用卜卦之术占卜其身。”
“好了,事情老道已经交待完了。”
清风老道悠然举起了酒葫芦说道:
“这个束观在申城现身过的事情,我已经禀告过道一山,但是至今吕祖并没有现身。”
“不过目前看来,那个束观藏身在申城的可能性很大,上卿你如果遇到他,自己直接禀告吕祖就行了,你们仙种自然是有直接联系吕祖的办法的。”
红袍女道士点了点头道:
“弟子会留意此人,若是无其他事,弟子先行告退。”
“上卿你无需如此客气,虽说老道辈分比你高一些,但是修为恐怕还不如你呢。”
“清风师祖您在风之道途上的道境,可是吕祖都亲口赞许过得,距离陆地神仙也只有一步之遥,上卿再如何不妄自菲薄,也不敢与清风祖师相较。”
红袍女道士悠然起身,盈盈一笑说道,接着对清风老道恭敬行了一礼,方才朝门外走去。
清风老道望着女道士纤细优美的背影,消失在房门之外,然后微微一笑,举起酒葫芦饮了一大口。
他才不相信那小妮子的话,人家说不比自己强,就真的不比自己强了吗?
刚才那小妮子坐在这里,恬澹文静,只是清风老道其实一直有些如坐针毡,因为对面不时传来阵阵沁人骨髓的锐利剑气,只有他这种元婴境的强者,才能察觉对面那女道士体内,有股剑气如勐兽般时时跃跃欲出。
清风老道很清楚自己不是那头“勐兽”的对手。
真是大江后浪推前浪啊!
只是紧接着,清风老道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李长卿,吕祖亲传弟子,在第一代十八仙种中,实力排名第四。
十八仙种,道门弟子占了五人,为人数最多的一宗。
可惜的是,十八仙种的前三人中,却无一人是道门弟子。
数千年来,道门一直是七仙盟中是实力最前的一宗,如今也依然如此。
但是道门却也很久没有出现过像吕祖那样真正惊才绝艳,超越一个时代其他所有天才的人物了。
清风老道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画卷中那年轻人的身上,心中涌起了一阵遗憾。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脱离七仙盟,离开道门呢?
真是可惜了。
……
束观站在自家小楼之外,很满意地看着自家小楼焕然一新的大门。
原先的大门,如今被他让装修工人拓宽了一倍,换上了两扇双开的大木门,而且木门漆成了紫色。
在大华天朝的时代,紫色可不是寻常百姓家的门口能用的颜色。
当然,到了如今已经没有人讲究这些了,就算你把自己大门涂成明黄色,也没有人会来管你。
而紫色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走马馆”三个烫金大字。
而大门的左右两侧,也各有一块竖匾,竖匾上分别写的是“神机妙算”,“铁口直断”八个大字。
而不管是门上的匾额,还是门边的竖匾,上面的字个个都写的丰筋多力,气度俨然。
这几个字自然不是束观自己写的,而是他从多伦巷中的一家街坊那里求来的。
这条小巷中,住的人真正可谓是卧虎藏龙。
就比如距束观家隔了三栋楼房的那户人家的主人,就是一位在大华堪称大师级的书画家。
虽然多伦巷中大部分的邻居,对这个新搬来的据说是算命先生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待见,不过那位名叫覃秉吉的书画大师,算是少数对束观比较和善的邻居之一。
在束观上门求字的时候,覃秉吉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当场给束观写好。
当然,不是免费的,一共十一个字,收了束观两千个银元。
束观感激涕零。
因为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听过了,这位覃秉吉大师的字,在市面上一个就值一千银元。
这可是真正的一字千金。
而给束观的价格,完全就是街坊价了,这或许就是住在这条巷子中的好处之一吧,难怪外面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住进这条巷子中来,也难怪当初朱明会把这栋小楼当成奇货可居。
如果不是小楼中发生了命桉,恐怕还真轮不到束观来住。
此刻,束观面对着清晨的阳光,微微眯着眼,看着那十一个自己花了两千个银元买了的字,心下有些得意。
至于花了两千银元,束观一点都没有心疼,因为这家“走马馆”,说不定以后就是他的安身立命之处,怎么也要有点仪式感不是。
说到仪式感,今天是他“走马馆”开张的第一天。
束观本来想过要不要弄点鞭炮放放,只是想到自己的左邻右舍,都是喜静之人,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本来就不好,就怎么不做徒惹人厌的事情了。
特别住在自家边上的那位闻人先生,现在束观是很清楚他的作息时间,这位先生经常是写作到天亮,这个时候恐怕刚入睡呢,自己一顿鞭炮把他吵醒,恐怕那位脾气向来很臭的大文豪,真的要上门来指着自己鼻子骂了。
嗯,反正仪式感这种东西,有自然最好,没有也就那么回事。
清晨,束观站在自己新开的“走马馆”大门外,等待着自己的第一位客人。
他知道有客人会来。
因为他真的会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