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号车厢外站着一名列车员,这是这种头等车厢特有的服务配置,里面的乘客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吩咐外面的列车员帮他们去做。
“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见束观走来,那名列车员客气地拦下了他。
此时没有时间废话,束观伸掌在那列车员的面前拂了一下,然后保住了昏迷过去的列车员,将他放在车厢地面上,接着按住门把手推了推门。
车厢门却又是从里面反锁着的。
束观听到了此时这节头等车厢内隐隐传出的声音,皱了皱眉,悄然震断了里面的门栓,推开了这扇比普通车厢门要厚重许多的木门。
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和刚才走来的车厢相比,这头等车厢的待遇果然不一样,里面开着暖气机,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偌大的车厢内只有十来个座位,都是宽大的沙发座椅,里面还有单独的餐桌,化妆室,卫生间。
此时这车厢内的乘客都没有入睡。
至于所有人都没有睡觉的原因,是因为这车厢里正有一件很特别的事情发生。
束观大概用了三秒的时间,弄明白了此时这十六号包厢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抢劫!
车厢里的灯光很明亮,里面的乘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装着打扮都颇为华贵,一看就知道都是身家不菲之人。
只不过此时车厢里大部分乘客的神情都是异常慌乱而恐惧的。
除了其中的三名男乘客之外。
那三名男乘客身型都比较彪悍,虽然都是西装革履,但是看他们的气质神情,却又绝不像是平常会穿这种衣着的人,看去也完全不像是有钱人,甚至感觉他们自己穿着西装都很别扭。
而三个男子的手中都拿着手枪。
“各位,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兄弟几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弄点钱好过年。”
一名站在餐桌之上,似是三人中为首者的刀疤脸汉子,晃了晃手中的枪,正洋洋得意地说着话。
“我们兄弟向来都是只劫财不劫命,你们放心,等会到了申城站之后,我们兄弟几个就会下车,当然只要你们配合好,闭紧自己的嘴巴,到时候别大喊大叫,就没有人会丢命。”
“但是如果你们自己不知好歹,要钱不要命的话,那也别怪兄弟我手枪的子弹不长眼了。”
而另外两名劫匪,一手持枪,一手持着一个大布袋,示意那些瑟瑟发抖的乘客将他们的财物放进布袋中。
只见一名女乘客,正一脸畏惧地将手提包中的一叠银票放进布袋中,那个劫匪却是伸手摘她手上的金戒指,那女乘客似乎也不敢反抗,任由那劫匪拽着她的手腕摘去了戒指。
只她这幅怯懦的模样,却让那劫匪似乎动了其他的念头,于是那劫匪又开始撕扯起她的衣服,将她按在了宽大的座椅上。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乘客脸上露出惊怒的神情,不过却是紧闭着嘴巴,缩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至于另两名劫匪,则是嘿嘿笑着。
“老二,你猴急什么,前天上车得时候,没看到隔壁车厢里那两个大美人吗,等会去把她们抓过来乐呵乐呵,何必把**浪费在这种女的身上。”
站在餐桌上的刀疤脸汉子,笑骂了那个正在脱自己裤子的劫匪一句。
束观走进这个车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视线在车厢内一转,没有看到荣苗的身影。
至于这个车厢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不管是那三个劫匪,还是那些被抢劫的乘客,都只是普通人,应该和这列火车此时诡异的状态没有任何关系。
只能说,即使这列列车没有被困在这条隧洞中,这场抢劫事件应该也会在临近申城站的时候,在这节头等车厢中发生吧。
束观拿起了车厢门边桌子上的一个茶杯。
而此时站在那餐桌上的那个劫匪,也看到倒了出现在车厢门口的束观,脸上顿时猛然一变。
无暇去想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锁死了车厢门,这个年轻人还能这么毫无动静地推门进来,那为首的劫匪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束观,低声喝道:
“跪下,敢出声就一枪毙了你。”
束观没有理他,大步朝下一节车厢走去,同时扔出了手中的那个茶杯。
这是一个有盖子的白瓷茶杯。
束观扔出去的时候,杯盖和杯身是分别朝两个方向飞去的。
杯盖飞向了那个不但想劫财,还准备劫色的劫匪,眨眼间飞到了那劫匪的后脑勺处,嵌进了那劫匪的脖子中,那劫匪歪着脑袋,脖子间鲜血狂喷,倒在了那已经被他扯破了大半衣物的女乘客身上。
女乘客口中发出了一声恐惧至极的尖叫,昏了过去。
至于茶杯的杯身,则是飞向了餐桌上那刀疤脸劫匪,在刀疤脸劫匪扣下扳机之前,正中他的面门。
于是茶杯和刀疤脸劫匪的脑袋,同时都碎了。
不过束观扔茶杯这一下,并没有动用自己的灵力,因为忌惮这辆列车上可能或者说几乎绝对存在的那个修行者,他刚才只用了自己的肉身之力,并且是极微小的一点肉身之力。
否则要杀这两个普通人劫匪,他又何需特意拿一个茶杯。
只是这一幕,却也已经让这个车厢内的所有人,不管是乘客,还是那个剩下来的劫匪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了。
车厢之内,瞬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束观迈动的脚步声,变得越发清晰。
束观看了一眼那个剩下的劫匪一眼,又看了看身边,想着该拿点什么东西干掉这最后一名劫匪。
那名劫匪却是发出了一声怪叫,似乎吓得忘记自己手中有枪了,转身打开了火车窗户,竟然直接跳出了窗外。
不过看他跳窗的动作无比娴熟,并且跳窗之时,紧紧蜷缩着身躯,这样可以在落地之后,立刻通过翻滚身躯减少着地时的冲击力。
看这劫匪的样子,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从疾驰的火车上跳下的事情了。
这个时代的火车,一般的行驶速度也就每小时30至40公里,只要你胆子够大,技术够好,确实可以从火车上跳下而不会受致命的伤害,像大华的每一条铁道上,就总是少不了一些专门扒火车的飞贼。
或许这三个劫匪,也是这样的铁道飞贼吧。
而只是这剩下的这名劫匪,面对束观带给他的恐惧,就选择了跳车逃生。
只是在他跳出火车的那一瞬间,却陡然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叫。
此时那劫匪并没有落地,身躯犹在空中,却像是撞上了什么黑暗中看不见的坚硬至极的东西一般,整个身躯都撞成了一团血花。
血花在窗外的黑暗中绽放,看去是那般的妖异。
束观看着这一幕,骤然眯了眯眼。
只是他在那黑暗中,除了月亮,星星,远处的山峦的黑影,一根根往后倒退的电线杆之外,依然什么都没有看见。
束观深深吸了口气,猛然回首,朝着下一节车厢走去。
当他走到下一节车厢门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谢谢。”
束观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长衫,满头银发的老者,正从椅子上站起来,虽然脸上还残留惊惧不已的神情,但还是对着束观点头倒了声谢。
束观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在所有乘客中,好像只有这个老者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镇静。
束观朝他笑了一下,接着推开了同样紧锁的下一节车厢的车厢门。
这一节车厢中,同样只有十来张座椅。
不过和第十六号车厢不同的是,这节车厢中所有的乘客都在沉睡。
这个时间点,又有这如此宽敞舒适的座椅,乘客们在睡觉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束观视线一扫之后,就发现了不正常。
因为这些乘客们并不是在自然入眠,而好像是被道术催眠的。
束观的心头顿时跳了一下。
车上果然有修行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