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观走到了那座石门之前。
如果不是石门上刻的那棵树,还有上方的那四个字,这是一扇看去很普通的石门。
石门的纹理和他一路走来的洞壁上岩石的纹理没有什么区别,很明显就是这地底下的普通石头切削而成,而且切削地还很是粗糙。
但是这也绝不是一扇普通的石门。
因为有漂浮着金色光芒的水,从石门内不停地流淌出来,成为了那条在地底奔流的河。
问题是石门是紧紧闭着的,和周围的岩石间只有一条极细极细的缝隙,而水流也并不是从这条缝隙中流出来的,而是直接从石门上凭空流淌而出。
这是一幕极有玄妙意味的景象。
如果这扇石门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水流怎么可能直接穿过石门从里面流出来。
如果是石门是虚假的幻像,但是在束观的眼中看去又是那般的真实,特别是当他将手掌按在石门上,感受着手掌间传来的冰凉而真实触感时,眼前景象的玄妙意味就更浓了一下。
石中水出,很有些颠倒五行的玄妙之意在里面。
束观心头突然一动,想到了十里之外那棵不是长在土中,而是长在水中的异树。
然后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这处地方真正的秘密他还不知道,但是束观有种感觉,这个秘密应该跟一种控制五行之属的力量有关,而那是一种让五行相生相克发生错乱,重新建立另外一种新秩序的力量。
对了,还有河水中漂浮的那些金色的光芒,束观刚才一路溯河而上,也曾将河水掬在手中仔细看过,然后水中的金芒并不是凭空而生的,那些金芒其实都是一些极为细小的金砂一般的东西。
水中金生。
这又是一种五行被颠倒的关系。
心中闪过了如许猜测,然后束观的手掌猛然朝前方一推。
石门岿然不动。
束观皱了皱眉,刚才他已经撩到这扇石门应该不是那么好推开的了,所以那一推是用了他全身的力量。
而以他现在的力量,就算是一栋五六层高的楼房,也绝对会被他一推而倒。
当然,这只是他正常状态下的肉身力量而已,还没有使用任何道术。
束观的手掌并没有离开石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再次往前推了一下。
这一推,莽余劲,担山术同时爆发,全身得灵力也狂浪般涌向了手掌之处。
小半年前,当束观刚刚进阶初识境,也刚刚修炼担山术的时候,束观就凭借这种全力的爆发,担起来一座钢铁大桥。
至于现在,真正的山岳或许担不了,担至少担一座小山的话绝对没问题了。
但是在束观真正得全力爆发之下,他还是没有推动这扇石门。
束观再次皱了皱眉,将手掌从石门上移开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
看去这么玄妙的一扇石门,无法简单地蛮力推开,好像也不是太让人诧异的事情。
刚才他也纯粹就是试试而已。
能推开最好,推不开那就用其他方法进去喽。
比如说,穿山术。
穿山术在这个时代的名称,其实是叫做穿墙术,只不过是被束观修成了穿山术而已。
穿得了山自然也穿得了墙,跟何况是一扇门。
束观站在石门之前,微微一笑,接着一步跨了出去。
下一刻,他捂着自己的脸,慢慢地,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他的身躯有些微微发抖。
因为他没有没能穿过这座石门,于是在石门上撞了一脸,
很多人都有那种因为走神或者其他原因,有过撞在一扇玻璃门上的经历,那种痛苦经历过的人都很清楚。
但是束观此刻的痛苦绝对要比那强上几百倍。
毕竟他是用穿山的力量撞在一扇石门上的。
换成其他没有特别修炼过肉身的初识境修行者,很可能直接就在石门上将身躯撞成一滩肉泥了。
束观的肉体很强悍,当正因为强悍,所以他现在的痛苦犹胜。
束观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不停地发倒吸凉气之声。
x的,太他*痛了。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之久,束观才终于抬起了头,他的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满脸都是青紫之色,甚至连鼻子都已经撞塌扁了。
束观没有顾得上先恢复自己的容貌。
他现在不仅很痛,还很生气,所以他站起来,冷着脸,牛耳尖刀来到了他的手掌间,束观再次一步跨了过去,挥臂一刀刺向了石门。
牛耳尖刀深深扎进了石门之内,直至没柄。
果然,这个世界束观还没有遇到过能抵挡牛耳尖刀锋锐的东西。
既然推不开,穿不过,那我就把你挖个洞出来。
束观如此恶狠狠的想着。
然后他从石门中抽出了牛耳尖刀,准备扎第二刀。
只是就在他抽出牛耳尖的那一瞬间,石门上刚刚被他扎出的那个洞口却顺便合拢消失了。
合拢的那一刻,洞口周围的石门似是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在束观的前世,有一位很着名的诗人写过一句很着名的诗句:
抽刀断水水更流。
再锋利的刀,也无法切断水流。
那是水的特质。
但是此刻,这扇石门也展现出了这种水的特质。
这似乎又是一种颠倒五行的力量。
束观沉默了一会,然后收起了牛耳尖刀,接着揉了揉自己的脸,消了额头上的肿块,抹去了青紫的淤青,愈合了碎裂的鼻梁骨。
再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这扇石门。
他已经施展了自己最强大的力量,但依然无法破门而入,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转身之前,束观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石门上方的那四个字。
菩提之门。
这扇石门之后,或许隐藏着一些极为惊人的秘密。
这个天地间本来就有很多秘密,但是终归是自己的实力还不过,所以还没有资格去触及这些秘密。
就像大师兄曾经说过的,他不会告诉一直在追他的是什么人。
束观知道了不会有任何好处,反倒可能会给束观带来天大的麻烦和危险。
束观沿着河道,走向了河水流去的方向。
既然无法查明着这条地地暗河的源头到底在哪里,那就去看看这条河到底流向哪里吧!
途中束观再次经过那棵发光的异树时,他感觉到树上的那些人影,又纷纷朝他“望”了过来。
束观甚至有一种很是噪杂的感觉,虽然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里的四周都很安静,除了水流的声音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响声了。
但是束观从那棵异树旁边经过的时候,就是觉得很吵,他觉得那些人影在讨论自己。
不过束观依然没有理会,蒙头朝着河的下游方向走去。
其实说下游是不正确的。
因为这边的地势,其实比源头那边还要高一些,但是这条河流却根本不受地势的影响,欢快地朝着前方流淌着。
当然,这本来就是一条古怪无比的河,就算它要往高处流,你也没办法说道理。
束观经过了那个发光的异树之后,又往前走了十里来路,然后就走到了这条河得尽头。
也就是说,那棵发光的异树,刚好处在这条河的中间位置。
这条河的尽头是一个洞。
一个三米见方的浑圆无比的洞。
河水从低处流来,最终都奔涌进这个洞中。
束观走到了洞口处,低头凝视。
只见洞口之内,深邃幽暗,那河水冲进洞口之中,上面的五六米还能清晰可见,但是再往下,河水却像是骤然消失了一般,只余下虚无的黑暗,连水流的声音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