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火,灭火”。
朱祁镇压着嗓子,急切喊着。
两人手忙脚乱,总算是将炉子里的明火扑灭。朱祁镇二人刚出毡包,在外守着望风的袁彬见状也靠了过来。
三人为了避开海别,特地去了井源,袁彬的毡包。
“天大的好消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朱祁镇眉眼上挑,止不住的喜色。
“朕看了,这热气球所说糙了些,做工也差些,不过大体没什么问题,看起来也皮实,试了试,倒也能飞起来。
想来飞个十来里的路,应该是没有问题。”
此言一出,毡包里的氛围顿时欢快起来。
井源突然想起些什么,说道:“陛下,明晚若是要走,那个瓦剌人……”
井源说的正是海别。
明日要想动身,这动静是绝不可能瞒的过她的眼睛。
虽说她是伯颜的女儿,伯颜现在又为大明效力,但她毕竟还是瓦剌人……
井源坚信老祖宗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待异族,不可全信,不可不防。
“陛下,臣以为,明日的话……”
井源做了个手刀的动作。
杀了她,这是最委托的法子,以绝后患。
朱祁镇沉默了一下。
井源见朱祁镇一言不发,以为是朱祁镇不忍心。
毕竟人家老子帮着自己这群人逃走,不管是什么原因,出于什么目的,归根到底,那也算是立下大功。
结果咱们扭过头来就宰了人家姑娘,这的确看起来有些……
比瓦剌人还瓦剌人,实在是不符合天朝上国的身份。
更何况是朱祁镇,堂堂大明皇帝。
真真的不体面……
可事到如今,井源虽觉得此举有些令人不耻,但事急从权,他也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
若是因为这个瓦剌人坏了陛下的大事,那才是罪该万死。
至于别的什么的,在和保证朱祁镇的安全,消除潜在威胁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臣知道陛下菩萨心肠,臣愿替陛下代劳。”
井源开口道。
一直在一旁未曾发一言的袁彬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开口,毛遂自荐道:“陛下,都尉大人是有身份的人,一身正气,此事,都尉大人不该碰。
可臣不一样,臣是锦衣卫,自该为陛下分忧。”
锦衣卫是什么?
天生就是给皇帝干脏活的人。
朱祁镇看着二人争相请缨的样子,就知道这二人怕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这个人不能杀,朕要带着她一起走。”
朱祁镇拍板决定还是带上。
朱祁镇坚信,活人比死人有价值,放在该放的位置上,总能发挥出他该有的作用。
所以,活的海别比死的海别有用的多,伯颜之女的身份,未必以后不能做出些什么文章来。
“陛下,万一此人……”
井源还想争辩几句。
“没有什么万一,朕有自己的打算。”
朱祁镇言简意赅,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天子威严之下,井源也只好住口。
接下来朱祁镇给两人分别安排了事情,至于海别,就交给了朱祁镇自己。
第二天,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来给朱祁镇送给养的瓦剌人多带来了一坛酒水,说是中原的好酒,他家首领伯颜特地献给大明皇帝的。
傍晚的时候,又有人送来两口袋的东西,说里面装的是用来取暖的牛粪和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