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襄军太硬,宿卫禁军从京襄获得大量的精良铠甲、战械补充后,战斗力提升很大,他们与之
野战就不占优势,想要硬啃据营垒固守的京襄军及宿卫禁军精锐更不现实。
南朝勤王兵马无疑是软柿子,但软柿子依托营垒,也没有那么容易啃。
更何况京襄军及宿卫禁军精锐觊觎一侧,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心无旁骛的去围啃。
即便他们现在还不时趁南朝勤王兵马往前推进、结营的空档果断出击,但将其防阵击溃的可能性也越来越低。
又因为南朝勤王兵马是被拆散开来往前推进,他们即便还有机会击溃一两支往前推进的南朝勤王兵,也完全无法形成连锁性的溃逃,所能收获的战果就非常有限,对全局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更不要说他们现在想要收获这样的战果,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大了。
虽说在平燕宗王府内部普遍认为,南朝采用这种战术将兵锋缓慢往前推进,他们看似无计可施,却恰恰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加把劲将寿春城强攻下来,但仲长卿内心却不认可这真是他们强攻寿春的良机。
较乐观的判断是,他们能在两三个月时间里攻下寿春城,而此时南朝东西翼大军,也恰好能将兵锋在南淝河的正面以及合肥、肥东以东的淮阳丘陵带展开,双方在淮西大地形成一条长逾四百里的折角战线。
倘若这条战线过于漫长,并不利于他们跟南朝进行长期的对峙,他们还可以将兵马收缩到芍陂及瓦埠湖一带。
问题是他们三个月内还没能
攻下寿春城呢?
到时候徐怀还会慢悠悠的给他们从容收缩防线,而不是趁他们强攻寿春兵疲将困,从汝蔡等地秘密抽调数万精锐进入淮西,突然间从六安、合肥之间往北穿插,完全不再给他们往北收缩防线的机会,而是迫使他们在南淝河北岸与之决战?
此外,仲长卿甚至都不觉得攻陷寿春,歼灭韩时良、葛钰所部,此时还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东路大军这次通过水路奇袭,大胆扑入长江,是给南朝造成极大扰动,也斩获很大的战果,但并没有从根本上动摇南朝的根本,反而叫靖胜侯徐怀获得把持南朝朝政的机会。我现在就担忧歼灭韩时良、葛钰部,并不能叫我们真正形成对南朝的优势,反而叫南朝绍隆帝彻底沦为徐怀玩弄于指掌间的傀儡。到时候我们所要面对的就不再是仅仅掌控京襄七州之地的徐怀,而是掌控南朝七十州之地的徐怀!”
仲长卿目光凝望远处的山麓,问岳海楼,
“宗王这次为何来见平燕王,也是意识到南朝彻底落入徐怀掌控之中,会有真正的大麻烦吧?”
“上个月中大汗巡狩阴山,宗王北上见驾,之后就来到宛城,召我等渡淮过来见平燕王,但到底是为何事,途中却没有细说。”岳海楼说道。
“汗王态度有所松动了?”仲长卿没想到汗王上个月南下巡狩,欣喜的问道。
中路两年对峙作战未果,甚至
是他们承受更大的损失,那时候镇南宗王府就主张与南朝议和,实际就是主张将京襄与南朝分割开来看,同时将京襄(楚山)作为帝国最为优先的顽敌高度重视起来,利用南朝内部对京襄的猜忌及倒徐力量,共同牵制、压制京襄继续崛起。
然而镇南宗王府的主张,并没有得到积极的回应,甚至在帝国内部还惹来不少的轻视与嘲笑。
仲长卿原以为帝国内部不会那么快转变过来,但听岳海楼说宗王是在北上参见过汗王后紧急赶来寿州,禁不住猜测汗王的态度已经发生改变。
岳海楼这些年在京襄(楚山)手里吃了太多的亏,仲长卿诸多想法他也是感同身受,说道:“汗王到底是什么态度,还不得而知,或许是没有那么坚持,但有些事终非宗王一言能决之,还需要先说服平燕王。另外,静惮宗王那边会是怎样的态度,现在谁都说不好………”
目前赤扈对南朝是三路大军并驱齐进的格局,而在赤扈崛起及横扫天下的进程中,镇南、平燕以及静惮三大宗王形成各自相对独立的军政体系——很显然针对南朝的用兵方略,三大宗王不能达成一致意见,汗廷也无法轻易动用最后的裁决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