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疼俺答部,那得是多强的战力才能办到。
而且按翁溥的意思,似乎还不能出全力,主要是以威慑为主,也就是只出动小股部队疼击鞑子,让他们知道宣府军的战力,才能在大同军赶到前逼走他们。
“大人,这边军真的这么不堪吗?”
好像之前魏广德就问过,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再次问了出来。
翁溥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又是数声咳嗽。
想起先前翁溥的话,魏广德忽然顿悟了,难怪翁溥让他去大同军中后,多注意下面的将官,寻找那些敢打敢拼的。
整体战力不行,但是从中选择一些有胆量的,有战力的将官单独出战。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些胆小怕死的,就让他们在后方摇旗呐喊蹭功劳就是了,只要别自己逃命的时候把队伍带崩溃就行了。
魏广德忽然觉得,其实大明朝这些文官还是很清楚武将那些德性的,只是或明或暗都不愿意去管他们。
官职就那么多,留下些无能之辈,对于文官来说似乎也不是坏事儿。
要是把所有无能之辈都贬谛,让有才干之人上位,怕不是又有人拾掇着武人去抢回自己的权利,要知道国朝开国之初,武人的地位可不低。
魏广德忽然感觉到,明朝中后期虽然勇勐将官不少,但是貌似大多都不够出彩,多是昙花一现,更多的还是平庸之辈,怕也是文官集团操纵的结果。
扬文抑武,自然就要武官表现越平庸越好,文官才能出彩。
翁溥忽然发觉,魏广德的眼睛里似乎瞬间散发出光彩来,之后很快就恢复平静,只是眼神中多了点其他东西,看上去似乎比以前犀利了。
之前魏广德看人的时候,眼神还是很平和的,但是现在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这是悟通了?
翁溥倒是听人说过,有的人一旦顿悟了,精气神就会有所变化,最显着的地方就是双眼,那可是心灵的窗户,不好隐藏的。
想到魏广德是卫所出身,翁溥忽然发觉自己先前的话,怕是真让他悟出来一些什么门道。
而这会儿的魏广德,脑海里想的却是刚刚悟出来的为官之道了。
以前书上教的是什么?
大家都是平等的竞争关系,你只有表现的比别人出彩才能脱颖而出。
这话当然对,可是就在刚才,魏广德想到的确实你可以不出彩,但是一定要让别人看起来更加平庸才行。
文官对武将的做法,其实也可以引申到文官和文官之间的争斗上。
两个人竞争一个位置,以前魏广德想的就是怎么表现比他人突出,这样就把自己的优势体现出来,而现在魏广德想的就是怎么让对方表现看起来更加平庸。
处理一件事,那怕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很平澹的处理,那么你也得想办法让对方做的比你差才行。
至于用什么手段,无所谓了。
这些官场老油条才领悟到的东西,经过翁溥的几句话就被魏广德吸收到了。
不过在现在,他想到的这些东西对眼前的局势没有卵用。
两军交战还是靠实力说话,可不是阴谋诡计就能解决的。
“想明白了?”
发觉魏广德的变化,翁溥试探着问了一句。
魏广德回过神来,急忙躬身道:“大人真知灼见,下官想明白了,多谢大人提点。”
“咳咳......”
翁溥又是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止住。
说实话,翁溥也觉得这几天自己身体有些不好,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去保安州那边,之前坚持自己去,也是怀疑魏广德的能力。
刚才自己寥寥几句话,看似魏广德听明白了,只是还不敢确定,毕竟在此以前他和魏广德完全没什么接触,不明白魏广德的悟性到底怎么样。
“如果派你去,你怎么做?”
翁溥好奇的试探起来,问问,看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只是在心里,翁溥觉得魏广德怕是懂了,毕竟是卫所出身的人,这点玲珑心思说不好还真有。
只是,魏广德到底领悟到的是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按大人的意思,去宣府军中挑选能打敢打的将官,由他们主动出战攻击俺答部,其他战力稍次的部队则按兵不动施以威压,只要能够有一两个将官出彩,就会对俺答汗的作战信心造成影响,让他们生出后退之心。”
魏广德在那里缓缓说出他的理解,翁溥躺在床榻上也是微微点头,等魏广德说完后,他才长叹一声。
“唉......”
翁溥的叹气,却是把魏广德搞愣住了,一时没明白翁溥的态度,自己说错了吗?
在心里惊疑不定的时候,耳中却听到翁溥的话。
“如果边军战力稍强些,也断不会出此下册,必等待大同军抵达战场,全力以赴,务求全灭这股鞑子。”
翁溥的话在魏广德耳中回响,看似忧国忧民,只是魏广德这会儿心里想的却不是他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意思。
文官,始终还是把文官集团的利益看的更重些。
或许为了长治久安,他们愿意挑选出一个、两个良将出来镇守边疆,却不会愿意去认真选拔武人,让他们太过优秀。
大明朝堂上,可还有勋贵集团存在,他们和卫所结合太深了,文官集团是不愿意让他们通过卫所军恢复开国时的战力,重新崛起在朝堂上。
勋贵还是应该有勋贵的样子,维持现在的生活就很好,贪图享受,好逸恶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