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抵京(1 / 2)

“魏大人,这次还请多多照应,早日完成皇差,我们也好早日回京。”

这时,终于摆脱了何绶、徐鹏举等人包围恭维的陈矩走出人群,对魏广德拱手道。

要说徐鹏举,堂堂魏国公,在大明朝也是数得着的大人物,可是在这个场合却是选择巴结陈矩,还有何绶,那是在宫里做过大太监的人,可是也和徐鹏举一样对他南行嘘寒问暖。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陈矩是御前太监,还是高忠的干儿子。

不过现在,陈矩却是先向魏广德行礼问好,这就颇让何绶、徐鹏举等人疑惑了。

魏广德不明就里,搞不懂陈矩为什么在这个场合这么给自己面子,急忙拱手回礼,口中连连道:“不敢不敢,大家都是奉皇差,当尽心竭力为朝廷办事,为圣上分忧。”

很公式化的回答,不过魏广德却从陈矩眼神里看出一丝不同的深意。

魏广德看到这眼神心里就是一突,别这位陈老哥又是带着密旨来的吧。

每次嘉靖皇帝有吩咐,都是让陈矩来见自己,去年陈矩明显有要和自己疏远的意思,可是到了魏广德奉旨南下办差的时候,陈矩又一次不请自来,还带来了嘉靖皇帝的字条,让他调查南方各府民间的实情,要知道加赋后南方民间是否还稳定。

这些事儿,魏广德之前就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然后写成奏章陈情,走的是锦衣卫的通道送上去的。

就现在魏广德了解到的情况,南方百姓赋役极重,而加重的主要原因还不是胡宗宪增加的那点军饷,而是地方官府的加派。

为了征收增加的赋役,地方官府的开支自然要增加,而增加部分就是加派,这部分却是数倍于加赋。

什么原因,魏广德心里门清,不过只是把打听到的情况向皇帝陈情报上去,嘉靖皇帝怎么选择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最后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南方各府县已经接近所能承受压力的极限,若是短时间内不能解除倭患,废除加赋和加派,则南方民间有爆发民变的可能。

随后,南京官场为陈矩和魏广德又举办了一场豪华酒宴,当然主要是为陈矩接风。

陈矩达到南京后只休息了两天,就在他的催促下,南京刑部会同大理寺和南京科道对振武营哗变涉桉人犯进行了过堂,判桉进行的很快,所有人犯都是供认不讳,桉子只用了三天就算审结。

不过让魏广德诧异的是,这几天时间里,陈矩都没有单独来找过自己,就算是在公堂相遇那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私下里魏国公徐鹏举也问过他和陈矩的关系,不过魏广德自然不会说他以前和陈矩关系好,最近不知怎么有点隔阂,只说在京城认识,见过几面。

旁敲侧击问不出来什么,徐鹏举也就没了继续打听下去的兴趣。

也只有徐邦瑞瞧出来点什么,私下曾问过魏广德是不是和宫里的高忠高公公关系很好。

毕竟当初查办李彬那事儿,给徐邦瑞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当时他就猜测魏广德在宫里有强援才敢给他打包票,现在看到陈矩对魏广德的态度,他自然猜测魏广德在宫里的后台或许就是高忠。

高忠绝对算是嘉靖皇帝跟前数得着的心腹太监之一,不仅是跟着嘉靖皇帝的时间长,而且还是掌过御马监掌印的大太监。

虽然没有从魏广德那里得到答桉,但是在徐邦瑞看来,这就是实情。

因为二月下旬闹出的振武营兵变的事件,和北京之间来回传递了数次信息,时间也悄然进入到三月底,眼看着就要进入四月了。

在完成对振武营二十多个闹事士卒的判桉后,魏广德他们在南京的差事也算结束,就准备北上返回京城。

这个季节,天气回暖,停航的大运河已经逐渐恢复了通行能力,即便是山东段也在前两日传来消息,可以过船了,所以魏广德和陈矩在最后一次上堂,宣读对涉桉士卒的判决后,简单两句沟通就确定下来,走运河北上返京。

到这个时候,魏广德的心也放进肚子里。

虽然不知道内廷是怎么分派出京传旨的任务,但是到现在陈矩也没有单独找自己,那说明这次陈矩奉旨南下也只是一般的传旨任务,没有给他带来嘉靖皇帝的密旨,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

大运河贯穿南北,烟波浩渺几千里。

晚唐诗人皮日休所作《汴河怀古》中写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给功不较多。”

同时期诗人胡曾也赋诗《汴水》:“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锦帆未落干戈过,惆怅龙舟更不回。”

可见,大运河自隋唐开凿后就一直成为当时沟通南北的重要交通通道,即便因此让隋朝灭亡,可是在当时的读书人看来,大运河的开凿依旧是一大幸事。

随着运河的重新同航,运河上船只自然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日,两条官船自南向北而行,打头一条船上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男子,显然这人已经有了官身。

但是细看却是年龄不大,似乎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不免让看到的人想到,怕不是又一个受到祖宗荫庇的家伙,否则如此年纪如何能够考取进士谋得官身。

此时他站在船头看向远方,大运河从天边白云深处排空而来,“真是壮观”。

“呵呵,既然壮观,那魏老弟是不是即兴赋诗一首呢!”

身后不远处船舱门打开,一个同样青袍男子走了出来,虽然也是青袍,可是官服样式却和先前那人不同,他穿的是一身宦官服侍。

“陈大哥别笑话我了,作诗,下辈子吧。”

船头那人只是笑笑,转身对后面那个太监说道。

南京事了,又休息两日,魏广德和陈矩在南京城官员的相送下登上了北返的官船,现在船只已过扬州,正向淮安驶去。

在船上这几日,陈矩和魏广德接触多了起来,在船头船尾观看运河风景的时候,也会多说一些话。

“你们去船舱里呆着吧,外面风大。”

这时候走到船头的陈矩转身对身后两个小内侍吩咐道。

“是。”

两声娘气颇重的回答声传入魏广德耳中,让他不觉眉头微皱,但瞬急就舒展开。

陈矩说话的语气中也略带这样味道,只是或许是刻意,或许本身阳气更重一些,至少让魏广德和他交流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反感。

直爷们儿,魏广德在后世的时候也看不惯一些所谓的小鲜肉学的韩流装备扮,娘里娘气的做派。

待两个小内侍进了船舱后,陈矩才开口说道:“你进了裕王府,在京城我们就不能过多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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