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送走严世番的机会(2 / 2)

裕王叹口气说道:“其实孤懂,下面那个大臣不是如此,同乡自然是要照顾一二,至少鄢懋卿在国事上还算有功,至于品性上,还是不说了。”

进了盐政,没人不会发财致富,魏广德明白,也不想继续纠结于此。

裕王要真想找清官充斥朝堂,怕是官场就只剩下新兵蛋子了,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贪。

好吧,即便是清水衙门,也能从办公费用里抠出一些水来的,当初在翰林院的时候魏广德就知道了,只是那点银子他不屑去做而已。

京师始终是京师,每日各地奏疏流水一样被送入,大明各地的情况也通过这种形式让朝廷上层所知。

此事过后不过两日,江西巡抚都御史张元冲的奏疏又被送到,让稍微安稳一些的官场又开始骚动,暗流涌动起来。

江西巡抚都御史张元冲奏报,去年十二月至今年闰五月,闽广流贼由光泽、宁化等处突入江西境,窥新城、广昌,转掠万安、泰和,请敕南赣军门协剿。

福建巡按御史李廷龙亦报,山贼吕尚肆、李占春等与福兴、漳泉残倭四出剽掠,自建宁以北福宁以南无,处不为盗薮。

张元冲的奏疏,第一次提及张琏反贼的势力已经开始侵入江西境内,之前还只是联络本地人作乱,现在已经派出人马进入江西劫掠了。

而福建御史李廷龙更是直接奏报,建宁和北福已经成为盗贼聚集之地,他们还勾接倭寇四处劫掠。

刚刚胡宗宪才报了闽浙击退倭寇,后脚御史就奏报山贼和残倭勾接,无疑就是狠狠打胡宗宪的脸,兵部的核功程序也被西苑传出的一张字条直接叫停。

十几日功夫,锦衣卫快速核查张元冲、李廷龙的奏报,自然还是锦衣卫在各地卫所进行侦缉,消息也很快被传了回来。

这个时候,嘉靖皇帝可不会相信下面官员的奏疏了,他只信任锦衣卫的奏报。

随后,魏广德他们就在裕王府得到消息,西苑连发几道圣旨,申饬兵部尚书、总督胡宗宪,福建都御史刘焘,南赣杨尹志,两广张臬,刻期平定张琏反贼,并下兵部议覆上以群寇猖獗祸连三省切责诸臣,既怠不行设策剿灭,姑令各戴罪杀贼期以,如再误事御史指名参奏重治。

消息传开,京官们议论纷纷,都说幸好还没有下嘉奖旨意,不然先表扬后申饬,这朝廷的脸面才算是丢尽了。

不过,还没等京官们看热闹,京城也闹出玩笑了。

当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查秉彝,字性甫,号近川,浙江杭州府海宁县人,嘉靖十七年进士,官至亚中大夫、顺天府尹。

入朝二十多年,做到三品其实也算是不错的仕途,可就是这么一个官员忽然就死在任上。

按照太医所述,是因触暑得疾,卒于官。

不过知情人都清楚,这位查秉彝查大人之前身体就不大好,担任太仆寺卿这两年都不怎么管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走门路争取到顺天府尹的官职。

然后就是吏部给报上去了,皇帝也批红了,上任五天就死了。

得到这个消息,裕王都不由得怒了,“吏部是怎么搞的,安排官职都不先搞清楚那些人身体好不好的吗?”

在裕王看来,身体不好就该养病,何苦占着官职,卒于官,说得好像朝廷不体恤官员似的。

“这事儿蹊跷。”

殷士谵却是摇头对裕王说道:“这查大人我知道,嘉靖二十六年,户部尚书王杲下狱,查秉彝与同僚厉汝进等上言力救,参劾两淮副使张禄行贿太常少卿严世蕃等人和严世蕃窃弄父权、贪污受贿。

他当初为此还被廷杖过,和严家就不是一路人,可欧阳尚书那里却给他升职。”

顺天府尹是正三品,太仆寺卿却是从三品,而且论职权还是顺天府尹大许多,怎么看此事怎么觉得怪异。

“莫不是......”

魏广德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经殷士谵这么一说,也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了,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得开口说道。

“莫不是什么,想到什么直接说。”

殷士谵看了魏广德一眼,开口直接问道。

“我只是猜测,是不是那边打太仆寺的主意,毕竟马市这块,还有常盈库,可都是有利可图的地方。”

魏广德想想,还是把自己刚才想到的说了出来。

马市,自然就是明朝从建国起就一直执行的政策,和周边国家交易获得战马。

最初朱元章花大力气建起来马场,希望能够自己培养出大量战马,甚至还搞起官马民养,政府将牧养官马的任务分配给各家各户,给予一定的优待条件作为交换,看似并不亏的买卖,最后官民皆疲,难以维持生计。

后来这个摊牌的任务就直接变成赋役的一种,地方官府征收草料银子直入太仆,由太仆寺拿银子买草料养马。

这笔钱,就是常盈库的主要收入之一。

不过魏广德说的马市生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通过马市外购马匹,贪官污吏将符合战马标准,质量上佳的马匹卖到市场上赚取大笔的银钱,将质量底下的弱马老马当作是战马送到边镇去。

“这只是猜测,可做不得准,看看谁接替太仆寺卿才能知道。”

魏广德忙解释道,到底是不是有这些弯弯绕绕,他当然不清楚,所以才说清楚,免得误会。

“给高师傅带个话,盯紧点这事儿。”

裕王点点头,却还是对李芳吩咐道。

等魏广德离开裕王府回家时,还在路上就接到家人报信,首辅严嵩妻欧阳氏卒了。

听到这消息,魏广德即有点哀伤也有点小庆幸。

哀伤,是因为魏广德现在逢年过节还是要去严府,虽然严世番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可严嵩和夫人欧阳氏对他还算可以。

庆幸,则是他忽然感觉好像肩上的担子轻了,因为严世番要丁忧。

严嵩妻子死了,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影响,可作为儿子的严世番就不同了,按制他是要扶灵回乡丁忧二十七个月。

转道去了趟严府,这也是应有之义。

第二日,嘉靖皇帝传谕次辅徐阶,“闻嵩妻果不起,夫妇并八十者不多,有其示礼臣议恤典,后不为例。”

袁炜当然和吴山不同,在徐阶过来后就提出,“当视故事从厚。”

随后两人又商议了个大概章程,有徐阶送入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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