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点头说道,想到魏广德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悟道:“他已经是参将了,那这次所图就是总兵一级了?”
“殿下聪睿,之前马芳以副总兵身份镇守宣府西路,董一奎则是以参将镇守东路,和马芳是一东一西保卫宣府。
现在马芳积功接替李贤出任宣府总兵官之职,宣府就空出一个副总兵职务来。”
魏广德说道。
“那善贷,你是作何打算的?”
裕王微微点头,一个萝卜一个坑,马芳升迁了,宣府就缺了一个副总兵。
不是说边镇各镇一定要有一个总兵和一个副总兵,但是有这个职位,关键时刻至少有人可以接替,而不至于总兵出事后群龙无首,各自为战。
“等几日去杨尚书府上的时候,我打算过去,在杨尚书面前说说,看兵部是否已有安排,不过这必须殿下首肯才行。”
魏广德直截了当说道。
“宣府,京师西北门户,董一奎能够长期驻守宣府东路,想来战功不会少吧?”
裕王问道。
“相对来说,西路位宣府和大同接合部,俺答部进攻的方向是这里,东路战事也不少,可都是小打小闹。
要说,董一奎防守宣府东路也算得力,至少没有出现大的险情,鞑子还没有突破过。”
魏广德可不能瞎吹,实话实说,董一奎败仗吃的少,可胜仗也不多,否则也不会一直在东路呆着不温不火的。
裕王不傻,自然听出来魏广德话里的意思,中规中矩的将领。
“孤同意了,这个事儿你去办吧。”
裕王知道,魏广德自然把话说道这里,自然就是想要帮一把的。
一个副总兵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不过正如魏广德之前所说,能不能办成,这还得看兵部的计划,若是兵部已有人选,董一奎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明白,等两日我去拜见大司马时试探试探。”
魏广德见裕王点头,自然也就放了心,于是又说起京城今年的鳌山灯会。
“嗨,别说鳌山灯会,孤也是昨日才知道,那永寿宫被烧之事你知道的,知道怎么走水的吗?”
说起鳌山灯会,裕王就来了兴趣。
“那晚永寿宫......”
裕王把从冯保那里知道消息一股脑给魏广德说了,之前黄锦可是下了封口令,严禁将失火原因传到外廷。
当然,该知道的自然知道,不过也装作不知,总之就是外廷对永寿宫失火原因只当是不慎,还真没传出失火是因为皇帝叫人燃放焰火所致的消息。
“冯保放的焰火?”
魏广德目瞪口呆看着裕王,而裕王这会儿憋着笑点点头。
烧个宫殿而已,在皇家人看来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烧了建新的就是了。
冯保被派到裕王府来,王府中人虽然好奇,但是私下问李芳,一开始李芳自然也是不知。
不过昨日裕王也想看焰火,可把随侍的冯保吓了个够呛,急忙出声阻止,这才让他把自己被分配的原因说了出来。
说来也巧,没过两日就是魏广德代表裕王府给兵部尚书杨博送年礼的日子,李芳安排和魏广德一起去的人正是冯保。
“冯公公,都不是外人,大家都在裕王府当差,以后当多亲近。”
出来的路上,魏广德也是有意和冯保搞好关系。
现在冯保的品级已经被撸下来了,之前他还是五品的库房大使,现在只是六品的长随,这已经是太监群体里品级最低的一类人了,算是什么也没留下。
和外廷不同,明朝内廷也是职位和品级分立的。
别看黄锦是提督太监,可他的品级受限于朱元章定下的规矩,也只是正四品,这已经是太监里品级最高的。
至于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也只是左少监,为从四品太监,而高忠的品级也只是正五品左监丞。
这个品级和资历有些挂钩,但是品级高其实在太监里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看皇帝派你管什么。
即便是正六品太监,若是管着吃香的衙门,在内廷里话语权也很重。
可若是从四品的少监,若是没有得到差事,只是某殿总管一类的职位,那话语权就看背后的主子在宫里的地位了。
虽然太监们的品级不高,可是因为接近皇帝的缘故,只要把皇帝哄好了,御赐礼服也是极多,有了御赐礼服,自然也就不看什么品级和补子了。
这也是明朝真正有身份的太监,大多穿的不是飞鱼服就是麒麟服,甚至连穿蟒服的也有。
他们可以无视外朝赐服对官员品级的要求,要是按外朝官员的区别,内廷也只有寥寥数人有资格穿飞鱼服,而其他人就只能穿麒麟服了。
“魏大人言重了,以后叫我冯保就好。”
裕王看重魏广德,冯保自然不是瞎子,可不敢在魏广德面前摆脸子,何况现在的他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冯保人生真正的转折,其实还是在裕王府里,被裕王派去照顾皇子,也就是未来的万历皇帝那一刻起才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裕王府的来人,杨博自然不会怠慢,亲自相迎,迎的不是魏广德而是裕王的身份。
进入杨府,魏广德让冯保送上礼单,都是一阵寒暄,说些场面话。
都只是礼节性拜访,耽误的时间一般都不会很长,之后杨府也会派人送回礼,不过今日魏广德可是有别的事儿,自然不会很快就告辞。
“大司马,前些日子就想拜访,只是大人为国事烦心,善贷怕贸然登门打扰大人休息。”
“呵呵,老夫随时欢迎善贷登门,国事艰难,兵部也常有思虑不周之处,我很希望善贷能经常给些建议。”
前些日子,不是俞大猷的事儿,应该就是马芳的事儿,杨博心里门清。
“大司马,承蒙抬爱,现在马芳出任宣府总兵,那他空出来的副总兵,兵部可有人选?”
都是明白人,魏广德没必要绕弯子。
“嗯,兵部确实有考虑。”
杨博抚须答道,虽然有猜测,可是杨博并未多言,而是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