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京官员和漕运总督为此事已经是焦头烂额,又在筹划治水工程。
毕竟是从四品的官员,在没有朝廷旨意的时候还不能随便下大狱。
当初参与此事的,除了这两人,自然还有魏国公徐鹏举和诚意伯刘世延,以及徐邦宁。
上层的官员们想要平息此事,而下层的御史却希望事儿越闹越大才好,到时候他们就有了攻讦的理由,不管矛头对准海瑞还是已经致仕的徐阶,都是上奏疏很好的理由。
徐阶不是没想过退出一部分田地,但那得大家好言好语商量,可不是一上来就在海瑞逼迫下答应条件。
一边是老师,一边是好友,你让他怎么站队?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自然是陈以勤、魏广德和张居正,而李春芳和殷士谵留在内阁处理政务。
另外,应天十府的知府那里,也得打个招呼,免得海瑞疯起来发下什么海捕公文,那样徐家会更丢人。
书信言辞愈来愈强硬,显然这位海巡抚是安了心要和他徐阶撕破脸。
但是在打听到海瑞和华亭那边还保持着书信往来以后也就没当回事。
江南风起云涌之时,南京城里抓几个小官自然也没人注意,大家都视线都看向苏州和华亭,想想这位“海青天”到底要如何处置徐阁老。
高拱被弹劾下台后,这次回来貌似圆滑了许多,不再是过去的高拱了。
而张居正呢,在老师徐阶和高拱斗起来以后,自始至终也是一言不发,其实也是不得不避嫌。
按照原来的脾气,除了他的好友外,对那些曾经敌对过他的人,应该是冷嘲热讽一番才是。
高拱乐呵呵对魏广德说道。
徐鹏举是在病榻上看到刘世延的密信才知道此事,一时间惊怒交加差点就气晕过去。
皇帝出城迎接大臣,可没这规矩。
他一个堂堂阁老致仕后就可以被现官拿捏,那他们那些人呢?
要说魏广德对高拱的态度,那肯定是不乐见的。
此时是礼部和刑部操办,而不是南京城里的锦衣卫,虽然让他稍微心安,可心里依旧有控制不住的恐惧,担心此事的背后是北方皇宫里那位的手笔。
这年头的交通可没有准点一说,只能大概估个时间,什么时候能从南京到达北京城,特别是大运河上,因为航程太长,其中又有多段大河河道,时常发生缺水或者洪水泛滥的灾祸影响航运。
若不是知道海瑞为人,徐阶都有些怀疑他被派到应天府来接替林润,就是高拱在背后安排的,就是故意来刁难他的。
把问题抛给魏广德,这种情况下魏广德自然说他当初和高拱关系好,这一年多也是想念得紧,所以自告奋勇要出城迎接高拱还朝。
魏广德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说道。
之后徐阶又吩咐道。
自己给海瑞书信中虽然否掉了他的要求,可言辞还算温和,反观海瑞的措辞,那是一次比一次严厉。
这些来迎接的官员,不管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不管年前是否参与弹劾他的,高拱一律笑脸相迎,就好似当年事没有发生一般。
刘世延是没想明白事儿都过去好几年了,怎么还被人翻出来,关键打听到审问细节时,似乎就是针对魏国公府上的。
再往后才是六部五寺的其他官员,可谓声势浩大,就仿佛是一位得胜回朝的将军般。
陈以勤是略显激动的说道。
所以现在最好的应对就是人在外面,不回华亭县,那关文就是废纸一张。
有了郑如瑾的口供,接下来自然是拿下姜宝,借着海徐之争,南京的权贵都把视线投向那边,想看笑话的功夫,姜宝就被扣留在礼部后院。
不过因为有林燫的默许,人是被控制起来。
经过林燫和徐邦瑞两人润色的口供,立即以南京礼部的名义发往京城,到这个时候,南京城里才有官员后知后觉发现此事。
“去书房给老夫研磨,我要写信找人帮忙施压。”
特别是那些人稍一回想就会想到,当初满朝倾拱的时候,陈以勤、魏广德等人都是没有附庸首辅徐阶的,私下里也曾劝告那些弹劾高拱的人收手。
徐阶也想好了,以前想单独和海瑞私下谈这件事儿貌似已经变得不可能。
想想景王怎么死在安陆州,魏广德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是的,和隆庆皇帝心目中英明高大的形象不同,魏广德觉得高拱是个假公济私,还心狠手辣的人。
不过徐邦宁早就忘却此事,要知道当初安排他进国子监,徐邦宁就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所以最后根本就没去。
拖着病体给刘世延写信,请他帮忙周旋,想要尽可能把事儿压下来。
至少在皇帝眼里是这样,高师傅大才,是治国安邦的肱骨。
魏广德此番出来秀,主要还是因为隆庆皇帝的原因。
不好对付了,现在的高拱。
毕竟真闹大了,双方脸上都不会好看,而且徐家的那些事儿,大家其实心知肚明,而且各自家中也有,自然不希望真的闹到不可收拾。
其实,一开始海瑞收集那么多关于徐家的状子,江南一些敏锐的官员就已经发觉事态有些不对。
随着徐阶书信的发出,徐家和应天巡抚之间的矛盾算是公开化了。
如果高拱脸色不好看的话,那还是趁早考虑离开京城远远的,免得被他惦记上。
到现在为止,因为没有看到口供的副本,所以现在他还不知道此事矛头直指小儿子徐邦宁,否则他一下子就会猜到此事背后有大儿子徐邦瑞的身影。
姜宝是南京国子监祭酒,品级也算不低,自然不能直接拿人。
好吧,那日去见皇帝,隆庆皇帝高兴的告诉他,帝师高拱已经从新郑出发,不日就将抵京的消息。
“我在新郑听说善贷入阁的消息,可是高兴的连饮了三大杯。”
皇帝想要借这个由头出城迎接,魏广德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干。
身后则是礼部尚书高仪、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等人。
见到这番场面,魏广德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当初自己确实在他面前提过景王虽然就藩,但始终是裕王殿下的隐患,结果数月后就传来消息,人死了。
不过最让魏广德不爽还是高拱想要他外放的事儿,那是想要堵他入阁之路的做法,这特么就是死仇了。
魏广德甚至猜测,从那时起,高拱其实就已经在想方设法堵裕袛旧人们升迁的路,想把他们挡在内阁之外。
一番繁杂的见礼完毕后,官员们坐轿的坐轿,上马车的上马车,前呼后拥跟着高拱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