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从牢房里出来,只是对徐爵笑道。
“我说张公公怎么会到这里,我带公公出去。”
徐爵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这人是冯保在宫里的人,他还是知道的,于是笑着带他离开大牢。
出了北镇抚司,那太监才对徐爵说道:“徐大人,冯公公让我来知会你一声,这钦犯王大臣的供词很有问题,你还要继续审问才是。
有了结果,要马上通知冯公公。”
“卑职了明白了。”
徐爵哪还不知道这张太监见了王大臣,肯定是说了什么话,现在让自己再审王大臣,肯定是对好口供了。
不过自己是冯公公这边的人,他要怎么做,自己照做就是了,以往也都是如此办事的。
回到大牢里,徐爵又吩咐番子提审王大臣。
人只是往刑具上一放,王大臣如同先前一样,竹筒倒豆子就开始交代,都不需要他们用刑。
这边在交代,那边自有人记录,不过话听到徐爵耳中他就是心肝颤。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家厂公想要干什么了,居然想着用王大臣一案弄死高拱。
想想也是,当初高拱涉及自家厂公时,貌似也是往死里弄的,就是想让陈洪取代他的位置。
等王大臣在供词上画押后,整个案件已经从偷盗案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桩买凶行刺皇帝的大案。
按照王大臣新的供词,前首辅高拱对皇上心怀不满,指派家人与他单独联系,协助他混入宫禁刺杀皇上,答应事成之后会给他多少金银财宝。
手里拿着新供词,徐爵马上就让人出去通知冯公公。
冯保再次驾临北镇抚司大牢,手里拿着这份供词,这才满意的点头。
“把人看好了,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他。”
冯保再次吩咐道。
“是,公公。”
徐爵当即俯首听命道。
拿到供词,冯保出了大牢,现在大堂找到刘守有,让他立刻集合缇骑待命。
“冯公公,出动缇骑,可有宫里的旨意?”
刘守有躬身对冯保道。
“杂家这就回宫复命,经过审问,王大臣已经供认他是受人指使,欲进皇宫行不轨之事。”
“谁?”
听到冯保这么说,刘守有眼角狂跳,不自觉问出口。
“此事敏感,我得先回宫禀报娘娘和皇爷,回头会有旨意过来。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缇骑,旨意一到马上出动。”
冯保轻蔑的看了眼刘守有,随口吩咐道。
锦衣卫指挥使,若是嘉靖朝的陆炳,冯保当然不敢用这个态度这么说,可其他人,如果是朱希孝的话,也不能这样。
至于刘守有,那就不存在了,他算哪颗葱。
刘守有对冯保的态度也不敢吱声,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现在皇帝年幼,宫里做主的其实是两位太后,他这个外臣现在很难见到她们,都是通过太监传递各自文书到宫里,自然是惹不起冯保的。
即便是刺王杀驾这样的大事儿,自己这个暂时代理锦衣卫的指挥都不知道所谓的幕后主使,他也实在没脸说出去。
冯保急匆匆赶回宫里,在乾清宫没有看到万历皇帝,一问才知道小皇帝朱翊钧被太后带回了慈庆宫,就急急忙忙又赶了过去,递上东厂审问后的供词。
“娘娘,据刺客王大臣供述,他是受到高拱家人的买通,这才做下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应即可将犯官高拱缉拿交厂卫严审。”
冯保跪在两宫太后和万历皇帝面前说道。
“这”
仁圣皇太后陈氏一听此事竟然是高拱做下的,当即惊骇之余也有许多顾虑,毕竟高拱曾是首辅,又是先帝托孤重臣。
这个罪名坐实了,先帝名誉也会有损,那就是识人不明。
在犹豫间,慈圣皇太后李氏双眉已经竖起,显示出她此刻的愤怒。
敢想杀她儿子,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于是就要下旨让厂卫抓人,就在她爆发的边缘,还是被陈氏一把捏住手腕。
“此事不小,还是召内阁阁臣问问该如何定夺。”
陈太后谨慎着说道:‘此事若真是高拱所为,外朝必然要参与其中,若是内阁事前不知,后面就很难处置。’
“好,听姐姐的,快请内阁三位阁臣来此议事。”
张氏强压下心头愤怒,对身边太监说道。
张居正、魏广德等人来到慈庆宫拜见太后和皇帝后,王大臣的供词就第一时间交到张居正手里,随后在魏广德和吕调阳三人手中传阅。
魏广德看完王大臣供词后,抬头就看了眼站在万历皇帝朱翊钧身旁的冯保。
东厂的审问供词,这东西.
想到这里,魏广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等吕调阳瞠目结舌看完供词交回后,就听到陈太后说道:“这王大臣行刺皇上,罪大恶极,可是他招认的幕后主使却非常棘手,所以哀家让你们来此,看该如何做才妥当。”
“娘娘,奴才以为应该派缇骑南下新郑,捉拿高拱回京问说。”
冯保第一时间跳出来道。
先前内阁三人看完供词,都几乎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把视线看向他,冯保心知三人应该是猜到他的想法。
还好,吕调阳虽然和他关系不深,但地位低微,没多少话语权,而内阁话语权最重的张居正和魏广德和他关系不错,从他们没有看完供词就说话也能看出,他们有所顾忌。
好吧,这恶人还是自己来做好了,反正自己和高拱就不是一路人。
是的,冯保看不上吕调阳,认为他就是阁臣而已,而自己可是先帝钦定的顾命大臣,自己说话应该比吕调阳分量重才是。
“不可。”
不过他最看不起的阁臣吕调阳却最先开口说道:“娘娘,此事就算幕后主使为高拱,拿人前也应该先确定和王大臣联系的高府家丁为谁。
但只是刺客的供词,很难确定此事为高拱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