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泇河开成以后,泇河经常河浅没水,而到夏秋就受沂河、武河和京河的山洪冲击,出现大量淤沙。
泇河新渠在明末又不断进行了拓展、疏浚,其建置不断完善。
到了清代,完全接受了开挖泇河的成果,并把它作为京杭运河的主航道,旧运道被完全废弃。
而现在,大明万历年间河政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在魏广德坚持下,迦运河避免了此后长达二十年的争论,在其推动下直接进入明廷视野。
当晚,朱衡就到了魏广德府邸,他来自然是要问清楚内阁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思考过了,与其再次尝试胶莱运河,不如开挖新河渠,避开黄河之险。”
魏广德对朱衡解释自己的理由,“在张居正心里,依旧是漕运的重要性远大于海运,我在内阁话语权不如他重,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支持开挖迦运河,保住漕运畅通,对朝廷有利。
迦运河开工,不代表黄河就不治理,在我想来,黄河依旧要治,只是这次只是治水,和保运没有任何关系,想来对于治水之人来说,承担的责任就要小一些。”
“五年?”
在朱衡问询的时候,魏广德给了肯定的回答。
“工程浩大,需要求稳,第一年主要是再次确认开河的可能性。
之前你说存在一些难题急需解决,工部要召集水工方面行家商议解决。
该筑堤的筑堤,该凿石的凿石,务必把准备工作完成。
周边水系要详细调查,对调水也要有详细的计划,切不可因为水量影响行船.”
魏广德把自己考虑统统向朱衡解释一遍,最后才说道:“这些年漕运因为黄河水患屡屡断航,我希望迦运河建成后,漕运能保持持续顺畅。
只是黄河过水时,稍稍停留数日还可接受,但若因此断航是断不能接受的。”
朱衡闻言想了想才说道:“既如此,那我抽空亲自走一趟,带人先实地查勘一番。”
“心中没底?”
魏广德闻言失笑道。
“自嘉靖四十五年完工新渠后,我就再未去过,没亲眼见到,我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能行。”
朱衡苦笑道。
他算是明白了,迦运河能不能行,貌似已经涉及到魏广德和张居正之间私下里一次斗法。
魏广德不想输给张居正,条件就是迦运河可行。
否则,以后张居正和魏广德关于朝政,但凡有纷争,今日之事都可能成为张居正攻击魏广德的理由。
那就是有前车之鉴,你魏广德反对他的意见,但你的办法也行不通,不比他张居正的办法好。
于是第二日,朱衡就以工部部议上奏,欲前往南直隶,实地查勘迦运河走向。
奏疏到了内阁,魏广德很快批“可”,随后送入宫中批红。
小半月后,魏广德又请假一日,前往通州码头接回妻儿。
魏广德自隆庆六年受急旨赶回京城到现在,夫妻已经一年未见,此番想见自有千言万语难诉思念之情。
带着俩孩子上了马车回京城,一路讲述近年过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次日回到内阁办差,就收到兵部公文。
上次戚继光的战报只是讲述战果,并未把整场战事详细汇报,而这次的公文则比较详细,不仅讲述了战斗经过,最后还上奏,朵颜部首领董狐狸率部众二百余人叩关求降,请朝廷定夺如何处置。
即万历元年春,董狐狸亲率侄子长昂集中朵颜部几乎全部家底,数万部众骚扰蓟镇未果后,在秋高马肥之际,再次由其弟董长秃率部饶边。
朵颜部先在喜峰口外借口“邀赏”,在周边大肆烧杀抢掠,企图诱明军出塞。
可他们显然低估了明军战力,戚继光闻讯后立刻出兵,在喜峰口外重创朵颜部前哨。
一计不成,朵颜部索性重兵攻打董家山要塞,这次戚继光也集中重兵,命令董家山守军主动出击,又让北面榆木要塞守军从后路夹击,硬碰硬的和朵颜骑兵打一场野战。
明军先以战车阻遏蒙古骑兵,再以火炮轰击,朵颜骑兵在明军炮火下大乱,明军步兵趁势冲锋,骑兵两翼包抄,迅速冲乱了蒙古骑兵军阵。
朵颜部苦心筹谋的“引出来打”,很快就成了崩溃屠杀,明军一路追杀一百五十多里,不但重创敌人,更活捉了朵颜部首领董长秃。
董狐狸主动求降,其实也是被明军凶猛的炮火打服了。
要知道,这次戚继光获得的胜利可是一场硬生生的野战,在蒙古人心里,他们是野战无敌的。
可是这次他们踢到戚继光这块铁板,直接用车营正面应战,用骑兵追杀的战术,让朵颜部自知和明军交战再无胜算。
没了交战的底气,自然只能请降一条路。
不过或许是因为和明人交道打得多的缘故,他们请降的同时也请求恢复封贡。
之前是战报,自然早送晚送倒是无所谓,可是这次请降和请封,情况就不同了,魏广德当即拿着兵部奏疏就去找了张居正。
“善贷以为如何?”
首辅值房,张居正看完奏报后问道。
“大同都认了,若拒绝所求,难免让蒙古诸部死心,和朝廷死磕到底。”
魏广德苦笑道。
张居正知道魏广德的态度和他一样,随即点头道:“那就按朵颜旧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