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凌汛,是黄河河流在水文特征上有冰坝阻塞水流的现象,叫凌汛。
每当冬春季节,纬度较高的下游地区封冻在前、解冻在后,低纬度处的水流,挟带冰块不断涌来,至冰坝阻塞水流,造成河水泛滥。
凌汛主要发生在上游河套一段和下游山东境内,而且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只是灾难的大和小的区别。
而这次被紧急上报京师,自然是凌汛比较严重,至少是比往年还要利害,才会让地方官府感到不安。
黄河可不止是在雨季才会出现决堤的情况,每年凌汛时期,因为大量冰坝阻塞河道,而黄河水又汹涌而来,给黄河大堤造成极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黄河大堤所要经受巨大的挤压力,很容易导致大堤溃坝,造成洪水泛滥。
冰积如山,水势汹涌,这样的洪灾出现,凡是被席卷者几无活命的可能。
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寒冷河水直接冻死。
明朝纵贯南北的京杭大运河是保障京师安定的大动脉,而京杭大运河却要借助黄河漕运,黄河下游的状况决定着京杭大运河是否畅通,漕粮是否能运到京师。
而发生凌汛最多的地方,恰恰就是黄河下游段。
朱衡想到利用早春时节,安排漕船北上,避开黄河雨季,从而解决因黄河水患断航的风险,但所要面对的就是早春时节出现的凌汛。
凌汛规模不大,自然不会对行船造成影响,而凌汛灾害太大,自然运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放行船。
只能等待凌汛结束以后,漕船才进入黄河漕运段,进而进入运河继续北上。
其实在后世,也就是黄河水量因为各种原因减少,黄河下游每年春季出现的凌汛灾难才变得弱小,几欲微不可闻。
但在上游段,因为黄河水量充沛,每年的凌汛依旧是水利部门需要重点监测的时段。
对于发生可能危险黄河上游水坝的凌汛,初时一般会调动军队使用火炮进行轰击,用大炮的破坏力击碎大块浮块,缓解凌汛带来的危险。
而对于火炮轰击失败的情况下,则会出动包括战机,甚至大型轰炸机投放重型航空炸弹的办法破坏浮冰,解决凌汛的威胁。
不过在大明朝,对于凌汛是丝毫没有办法的,除了乞求老天保佑外,后世这些招数都用不上。
早些年,虽然黄河每年也有凌汛,但是动静也没有今年闹得这么大。
或许是因为去年底朝廷忽然下文的缘故,让黄河沿河府县都警觉性大涨,总之最后就是急报不断被送入京师,摆到内阁阁臣桌上。
“叔大兄看到奏报,可有布置?”
魏广德开口问道。
凌汛属于天灾,没办法躲避的事儿,魏广德只能问问张居正做了什么安排。
“我让人抄送户部,让他们早做准备,另外正好朱士南在那里,准备奏明宫中,黄河大小事务又朱尚书全权做主。”
张居正开口说道。
听到这里,魏广德只是微不可察的皱皱眉,随即就恢复原样。
“只希望上天保佑,去年凌汛句很小,只是没想到今年就.”
吕调阳这时候叹气说道。
“希望之前让地方上巡查河工,他们没有投机取巧,而是实实在在沿河巡视,对其中有疏漏的河段采取了措施,只要度过这次,朝廷以后每到岁末,我打算都派出御史巡视江河堤防,并将此定为永例。”
张居正说完这话,就看着魏广德和吕调阳,等待他们的态度。
“可。”
魏广德倒是没有多做考虑,前些年黄河凌汛威胁不大,地方上都没有怎么上报就过去了。
可今年,看着山东和南直隶几乎同时报来凌汛警报,太吓人了。
安排都察院的人下去看看也好,省的让人胆战心惊的。
“我也同意,还是要多让都察院的人下去走走才好,这样我们才安心。”
吕调阳倒是多说了几句。
“今日我那里收到漕运王总督的文书,本来每年十二万石漕粮的运输永额,因为去岁福山岛漕船毁损之事,所以今年他向南洋水师下文调船时就多要了一些,原本是打算每条船多少都装载一些,这样船行海上,风险也就小很多。
不过我看了此文后就想,既然淮安有了多余运力,何不早日把粮草直接运到辽东去。
与其等待之后从天津或者德清等地调漕粮,不如这次就让南洋水师直接把漕粮送三十万石去辽东。”
魏广德说着就把王宗沐的奏疏递给了张居正,让他也看看。
“南洋水师来了多少船?居然能一次运载三十万石漕粮?”
张居正虽然接过魏广德递来的奏疏,不过还是惊奇的问道。
“数百艘吧,估计俞大猷把浙江的船都带来了。
单是水师的战船,当然不能一次运送那么多漕粮,三十万石我是考虑了使用部分漕船。”
魏广德开口说道。
“漕船.”
张居正显然对使用漕船走海路有些敏感,听到魏广德这么说,当即就变了脸色。
不过变脸到恢复常态,时间还是很短暂,甚至都伸手又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来掩饰先前的失态。
“这次使用漕船,若是再出闪失,我就打算请葛总宪彻查此事了。
上次福山岛之事,听说其中有些事儿,似乎让人难以理解,倒不像是天灾,有些像是人祸。”
魏广德开口说道。
他相信,在这里说的话,应该能传到某些人的耳中。
有他的警告,应该不会在今年的海运里搞风搞雨。
不管怎么说,辽东之事不是小事儿,那边要打大仗,这时候拖后腿,查出来抄家杀头也不为过。
抬出葛守礼来,也就是吓吓他们。
“虽比预定早了些,不过早晚都要送去,也就不算什么了,我同意善贷的意思,调水师战船送三十万石漕粮去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