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之后对张家后人的态度,可想而知他年少时在张居正手上吞了多少气,才会在他死后发泄的如此疯狂。
微微点头,魏广德算是接受了谭纶的好意。
确实,没必要和皇帝斗,他已经在寻思着,下次讲经时把事儿和小皇帝朱翊钧说说,顺便也把成化犁廷介绍给小皇帝。
貌似,朱翊钧对这些事儿还是很有兴趣的。
“对了,你这刚从贡院出来,可知道这一个月朝中之事?”
谭纶又问道。
今天贡院放榜,谭纶知道,所以见到魏广德来兵部并没有奇怪。
不过他也是好奇,魏广德到底是在贡院里知道的这事儿,还是出来就去内阁上值知道的。
“没有,刚出贡院,就被内阁的人叫住,所以先回了内阁,这不就到这里来了。”
魏广德随口说道:“怎么,这段时间朝中还有大事儿发生?”
“除了辽东之事,也没什么了,就是首辅上奏,请陛下召见廉能官。”
谭纶笑道。
“廉能官?”
魏广德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想起什么,笑道:“张叔大还真是,这都能想起来。”
廉能官,字面意思,当然就是廉洁的能臣。
不过在大明,其实就是外官的意思。
在大明立国之初,太祖朱元璋就有每遇外官来京奏事,常召见赐食,访问民间疾苦。虽县丞、典史,有廉能爱民者,亦特差行人奖赏之。
可以理解为朱元璋通过和地方官员直接接触,谈话了解民情。
这也逐渐成为一种制度,到宣德、成化、弘治年间,仍常举行这样的宴赏之典。
当然,当皇帝变成正德和嘉靖以后,这样的事儿自然就少了。
正德皇帝的兴趣并不在民政上,他更喜欢稀奇古怪的和军事方面的,把民事全权丢给内阁。
而嘉靖皇帝也是把军政大权丢给内阁,自己潜心修炼,手里只是握着刀把子。
于是,皇帝专门召见外臣,赐宴,询问民间疾苦的活动就几乎一下子消失了几十年。
这也是谭纶忽然提起,让魏广德愣了片刻的缘故,实在是在他入朝以来就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陛下召见了谁?”
魏广德此时一脸戏谑的问道。
没办法,皇帝太小,你让他接触外臣,能问出什么来?
他或许都不知道这是了解京城之外情况的机会,怕只以为是宫中的一种礼仪吧。
反正,魏广德可不觉得张居正搞这个有什么实际意义。
就算要做,等朱翊钧有十五六岁的时候再做也不迟啊。
“召见浙江左布政使谢鹏举等二十人,面加奖励,并赐银币酒馔。
就是前几天的事儿,按照礼仪在皇极门召见的他们。”
谭纶说道。
在兵部呆了会儿,把事儿安排好后,魏广德就起身。
“按例,我是有三天休息的,今日都耽误大半天了,我就先走了。
若是有事儿,直接来府里找我。”
魏广德临出门时对谭纶说道。
魏广德回府,家里自然许多人出来迎接。
等到了后院,徐江兰早已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供魏广德洗漱。
在贡院里,虽然吃喝不愁,可毕竟还是不如在家方便,可没地方给你洗澡什么的。
只能是用热水擦身,就直接换衣服。
这对于魏广德来说,差不多一个月不洗澡,还是很难受的。
沐浴更衣后,人总算舒服过来了。
穿着干净的衣服,在夫人的服侍下吃着丰盛的酒菜,魏广德还有闲心问问他不在家的时间里,大郎和二郎学习的情况,又抽背了一些文章,这才放过他们。
魏府书房,魏广德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站着张吉。
“说吧,吃饭的时候就看你来了两趟,是有什么事儿要报?”
“老爷,陶大临陶虞臣怕是不行了,你看,要不要去看看?”
张吉小声问道。
“啊?”
听了张吉的话,魏广德大吃一惊。
陶大临和他关系还算好,当初那科的榜眼,只不过他的仕途没法和魏广德比,现在才是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
万历元年开始,陶大临还接了给万历皇帝讲经的工作,充经筵日讲官之职。
“去年底听说风寒,之后好像就已经养病,怎么会这样?”
魏广德很是好奇,要知道,现在陶大临年岁可不大,应该还不到五十。
“这个就不知道了,听说可能是早年间看书落下的病根,反正就是用功太过了,现在药石无效。”
张吉只得说道。
“安排下,晚些时候我过去看看。”
魏广德听闻,就是轻轻摇头。
古代的科举,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机会,李鱼跃龙门嘛。
只是可惜,科举一道,那是真的艰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还是百姓没有开智,若是开智了,读书人更多,那竞争就更厉害了,也难怪许多士绅都会在科举考试中用歪门邪道。
“还有个事儿,老爷,万恭被人弹劾了。”
张吉应承下来,随后又说道。
“谁弹劾他?”
魏广德有些惊讶,万恭他知道,老乡啊,前年被朱衡派去处理河道修筑堤坝去了,据说做的不错,没想到会被人弹劾。
“南京湖广道御史陈堂。”
张继答道。
“你下去查查他,看到底怎么回事。”
魏广德只是淡淡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