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杲早就已经在京城被处决,时间过去这么久,他留下的两个儿子也都重新露头,开始召集旧部打算东山再起。
不管怎么说,王杲家族也算是女真部族里的望族,原先明军剿灭古勒寨后,也对其他几处城寨进行了围剿,不过明军到达的时候,王杲残部许多人已经逃进山林躲藏起来,明军之后的成果并不大。
现在王杲之子阿台和阿海已经冒出头来,阿台回到了被明军一把火烧掉的古勒城,而阿海则去了沙济城,重新竖起了大旗。
在辽东,现在意见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是应该趁王杲残部羽翼未丰时尽快剿灭,斩草除根,二就是戚继光的打算,那就是放任阿台和阿海,等他们纠集旧部以后再出手。
同时,留下阿台和阿海,还可以趁机查明女真各部中有多少人还和王杲私底下有勾结,以便于朝廷接下来一网打尽。
戚继光就是支持第二条派系的,而他压着不发兵围剿,自然免不得受到对方派系的攻击。
这段时间里,辽东军政官员因为这件事儿吵得不可开交,辽东巡抚张学颜也迟迟拿不定主意。
戚继光是见识过文官厉害的,笔如刀可不是夸张。
想想当初还在剿倭的俞大猷,可不就因为某些人传言他通倭,直接从浙江总兵官的位置被人拿下。
要不是俞大猷福大命大,京城有人保他,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说俞大猷通倭,那时候的浙江,除了那几位,谁都不会相信,因为有俞大猷在,倭寇在浙江根本不敢造次。
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这次面对和文官的纷争,戚继光第一时间选择先向兵部上报此事。
显然,他是支持第二条意见的,而辽东的文官,从督粮道到御史,大多支持第一条,要求尽快剿灭王杲残部,不留丝毫隐含。
这或许又是辽东一次小小的文武之争吧。
戚继光为了保险,把分歧捅到兵部来了,等待兵部的指示。
到时候,有了兵部背书,不管选择哪一条,事后都不会有麻烦找到他身上。
完全没有自主的权利,这或许就是明朝武将的悲哀,一切只能看文官老爷的意思行事,而不能纯粹从军事角度思考问题。
魏广德看完文书,略做思考就问道:“兵部的人在外面等着吗?”
“是的,那书吏是谭尚书房里的,还在宫外候着。”
芦布小声说道。
拿出一张票拟的纸条,魏广德提笔在上面写上“将在外”三个字,就放下笔,拿起纸条轻轻吹了几口气,让上面水迹快些干。
之后,才把纸条对折交到芦布手里,吩咐道:“拿去,让他交给谭尚书。”
“是。”
芦布答应一声,拿着纸条就转身出门。
魏广德把文书和自己先前所写的记录收好,放进旁边一个放私人物品的盒子里。
他选择支持戚继光,虽然这段历史是全新的,魏广德也不确定这么做对还是错,但是他选择支持他。
戚继光早在辽东战事结束后,就向京城传递过消息,那就是古勒城和王杲身边的随行人员,已经全部诛杀干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那些没有死在辽东的女真人,也在京城被处决,是真的一个不留。
对历史白痴魏广德来说,在他眼中,那个后来在辽东叱咤风云的努尔哈赤应该已经是死了。
努尔哈赤死了,李成梁也离开了辽东,女真的崛起就变得完全不可能重现。
不过针对女真的削弱计划,大明依旧还是要进行,绝对不能再出现王杲那样强大到敢于对抗朝廷的势力。
也因此,利用王杲之子阿台和阿海,让他们为大明朝找出女真部族中反对朝廷的部族来,在魏广德看来比击杀他们更加有利。
谁会相信阿台和阿海对明廷的恨意,只要是他们经常联络的人,魏广德相信八九不离十,就是女真部族中反对朝廷的余孽。
所以,把围剿他们的权利给戚继光,由他判断出手围剿的时机,在魏广德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收拾好心情,魏广德重新开始处理奏疏,这些才是他的公务,是他必须尽快处理的。
福建月港外海,三条大福船在风帆的推动下,快速向着港口驶来,此时站在福船高台上,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大陆的轮廓。
“快到了,看到陆地了。”
船楼上,负责瞭望的船员冲着下面人兴奋的大声喊道。
甲板上的船员听到上面的喊声,不少人激动的跑到船头,眺望着前方。
船头上,一面日月旗迎风飘扬。
大明并没有国旗,所有出月港的船只都会领到一面“日月旗”,算是大明国号的象形版。
是的,中国古代通常都是国号,便于文字记载,而忽略了国旗。
而写上国号的旗帜,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国旗,只不过没什么讲究,所以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国旗。
国旗的概念最早出现在欧洲,第一面被承认的正式国旗据说是丹麦国旗,出现在1219年。
传说在这一年,丹麦国王发兵征伐爱沙尼亚,在一场陷入困境的战斗中,一面带着白色十字图案的红布出现在丹麦人手里,不知谁说只要跟随这面旗帜,他们就能取得胜利。
以这面旗帜为前导,丹麦军队不可思议的取得战争胜利,于是这块布被认为是圣物带回丹麦。
丹麦人认为它拥有神力,所以白色十字红布成为丹麦的象征,带领丹麦人前进。
而在此以前的欧洲国家,使用的都是印有家族徽章的旗帜。
月港来往的夷人船只带来了他们的国旗,所以福建官府才制作了这种旗帜作为明船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