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没法擅了了。”
王凝长叹一声,这才坐到旁边太师椅上。
“东翁,要不知会一声平西候那边,让他今早做准备?”
师爷出声提醒道。
“哪里还用我知会,右军都督府不是早就下文了吗?”
王凝低头说了句。
确实,这半年从京城下的公文不少,其中封存云南粮饷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细细想来,那会儿朝廷其实就已经开始为战事做准备了,在边镇储备战争物资。
“那给各府县通报一声,特别是边境的那些地方,让他们早作准备?”
师爷又出声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尽人事听天命。”
王凝开口答道,不过瞬间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师爷说道:“你说,这个时候我把土司都召集到昆明来,是否可行?”
到现在,王凝考虑的依旧不是让边境的明军和那些土司做好防备,而是想着把土司都调到昆明来好拿捏。
只要人在昆明,就不怕他们在战事发生后有什么异动。
师爷自然明白王凝的打算,低头思考后才说的:“可是边境的那些土司怎么办?
要是召集他们到昆明,那里可就群龙无首了。
若是这时候缅甸那边打过来,后果.”
“所以我才犹豫,要么把土司都喊过来,他们才会乖乖听话,可要是只召集部分土司,我又怕他们多想,推三阻四不愿意来,这就更麻烦了。
这会儿,云南可是不能乱的。”
被师爷提醒,王凝也只好说道。
“东翁,我看还是先下公文给各地府县,让他们预先有个准备。
至于召集土司这个事儿,我们再想想,想个两全其美的说法再执行。”
师爷提议道。
他还是很清楚,绝对不能影响到云南的稳定,这是当务之急。
王凝凝重的点点头,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你去书写公文,写好拿到我这里来用印。”
大明朝廷虽然没有给官员们安排太多的副手帮忙处理公务,但是官员们自己还是很聪明的,自己就想到了解决办法,给自己减轻负担,而不过是付出一些钱财。
虽说师爷据说源自周王时期的官职“幕人”,但实际上从文学作品来看,至少在明朝的文学作品中,都是没有师爷这种人物存在的。
所以,只能说明朝以前的幕僚,更多的是官员身边的辅助官员,应该和明清时期,甚至民国时候盛行的师爷完全不是一会儿事儿。
师爷的萌芽应该就是在明朝中期,由绍兴胥吏帮演变而来,他们利用熟悉的专业知识,帮助东家办事儿获得报酬。
坐了一会儿,往年忽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事儿还是得先和他通过气才行。
他想到的人当然不是平西候,而是现在云南道巡察副使罗汝芳,分守永昌,正是距离孟养最近的州府。
可以说那里最有可能和缅甸爆发战争,首选就是永昌府。
而且,永昌府的西面,大多都是施行土司统治,如果永昌府的土司被莽应龙拉拢过去,打开大门的话,从永昌府,缅甸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北攻丽江府,东进则是直接可以打到昆明来。
至于其他交界之地,限于地形制约,调动大军多有不便,所以一直以来入缅都是走这里。
“不行,此事还得落到罗汝芳头上才行。”
王凝嘴里喃喃低语。
是的,光是自己一个同乡和同年的身份还不够,王凝想把更多人拉到一起。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些好友已经走通了张居正的门路,又看在同乡的份上,为他免去了责罚。
王凝想要到的罗汝芳,资格比他老,是嘉靖三十二年三甲进士,不过却是江西南城人,算是魏广德的老乡。
要说此时,一个巡察副使的责任不算大,但多少还是有牵连。
只有把湖广和江西籍贯的官员都绑在一起,想来内阁里两位话事人多少还是得顾虑一些。
于是之后几天,昆明除了向云南各州府县下文示警,要他们严加戒备外,其他什么也没做。
而王凝的心思,都用在云南这边,湖广和江西官员身上,书信文书往来不断。
在云南官员高度紧张起来的时候,缅甸东吁王朝首都东吁的王宫里,莽应龙也正有些焦躁不安。
大明向几个宣慰司下文,让他们这些宣慰使过去,其中透露出古怪。
大明方面,已经多少年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了。
往年,各司发个文书过去就算完成报备程序,什么时候还要宣慰使亲自去昆明。
刚刚虽然征服了老挝,但莽应龙还是看到自己手下将士的疲惫。
本来,他有打算休息一年,再向孟养残存实力进攻,进而直接和大明接壤,找机会试探试探大明的深浅。
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大明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虽然木邦、孟养那边顾忌自己的实力,没敢向大明朝廷禀报缅甸实情,但莽应龙可不是笨蛋。
如果大明真腾出手来要针对缅甸,孟养、木邦的人怕立马就会翻脸,把他卖个干净。
无论如何,莽应龙还是有点惧怕大明的,毕竟那真是个大国。
以前,他只是觉得大明不会关注西南边陲事,所以才敢又是打交趾,又是打暹罗,老挝等等,可真要是大明怪罪,要动刀兵,要说没点压力是不可能的。
“大王,大王。”
这时候,宫外有人进来。
来人是他手下,行礼后就禀报道:“云南边境府县和往日一样,似乎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