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酷热还未及走远,初秋的日头依旧毒辣辣的。
通往县城的大路上,几匹健马走的正欢。
几辆大车辘辘作响在后面紧跟,车前一杆角旗卷拂不止。随行十余人,一致的干练、精悍!
前面的一男一女,并辔而行。女的正直青春韶华,却是妇人打扮,一身红衣,柳眉杏目,面容俊俏,英姿飒爽。一旁的男子,二十多岁,身材魁梧,面容粗犷,颌下留一圈短髯,威武中多了份沉稳。
“这入秋的天气还是如此闷热!”男子感觉后背晒的滚热,不满的嘀咕一声,手搭额前,向前方眺望。
“师兄啊!此处距四平不远了,稍安勿躁!”一旁的女子,轻嗔道。
师兄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扭动一下粗壮的身子,回头打量一眼身后,声音响亮喊道:“弟兄们辛苦,到了四平后,晚上每人半壶酒!”
“多谢大师兄!多谢车镖头!”后面的汉子们兴奋大叫起来!
师兄也得意哈哈大笑,昂挺胸之际,神采飞扬。师妹在一旁眉目含情,却蹙眉难禁状,嫣然一笑。金色阳光下,师妹红润的面容,愈的光彩动人!
道路前面不远处,有一岔路,过了路口,就可以直奔四平。
一行人走得轻快,转眼工夫就到了岔路前。岔路前一棵大树下,一个乡下少年正翘而望。
师兄驱马扬蹄,带头转过岔路口。师妹紧随其后,见到树下有人,不由得斜睨一眼,随即脚跟轻磕马腹,往前而去。
那树下之人,却好奇的注视着马上红衣的背影。眼看师妹的坐骑轻驰几步,就可与师兄并肩,她神色一怔,陡然手下一紧,马头回转,往树下少年望去。
一行人察觉异状,车队渐停下来。师兄也驻马不行,面露不解之色。
……
林一离开阿贵一行后,便有了决断。他把四平县城作为自己的必经之地。
天龙派在什么地方,林一不知道,四平县在什么地方,他同样也不知道。
而路在嘴巴上,林一只能如常人赶路一般,走一路,问一路。却没想到半途又遇到了岔路口,而此时日头晒顶,路上行人稀少,前后张望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人影。
眼前乃一天酷热最盛之时,一人立在路当间,有点怪异。觉得自己傻傻的,林一心忖还是如常人一般为好,便到了一旁的大树下,等待路人的到来。
路人终于来了,还很多,足不沾地,不是在马上就是在车上。前面的旗子,林一认得是镖旗。
镖队的规矩,林一略之一二,不好贸然上前问路。头前一匹马从身前经过时,他尚在郁闷,仍向远处观望着。
红衣女子在路过时望向自己的一瞬,被林一敏锐的察觉了。他眉头浅锁随即恍然舒展。
只是不一会儿,那红衣女子调转马头望向自己,林一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蹄声沓沓,师妹驱马来到大树前,杏目闪动,清脆声音响起:“这位小兄弟面善,冒昧请教尊姓大名!”言毕,她又上下打量这衣着简朴的乡下少年。见此少年除却身高不同,面容略异,而眉宇间的灵动与狡黠,坦然与沉着,与几年前的那个少年,神情极其仿佛。
“袁大姐,还记得小一吗?”林一呵呵笑着,抬手对红衣女子施礼道。
“咦——!真是小一兄弟啊!”后面的师兄也见林一面熟,思忖间,闻其声,已知其人,抢先跳下马,三步并两步,来到面前,哈哈大笑,扬起大巴掌,亲热拍过来。
“不是师妹提醒,还真就错过了,小一,长这样高了,可是几年没见了!”
林一站着没动,硬受了两巴掌。他心中苦笑,这车海还是老样子,可情真意切也让人心里舒服。
第一眼看到红衣女子,他便认出是太平镖局的袁凤鸣,见其擦肩而过,林一并未作声,人家赶路匆忙,自己也不好贸然打扰。
没想到袁凤鸣还是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小道士。青云道长对袁家有恩,袁家自然也不是薄情寡恩之辈。
“没想几年后,此处遇到了小一,真是幸事!”袁凤鸣下马,亲切问候道。
“此情此景,也让小一兴奋!”故人相见,心中皆是愉悦不已。
车海招呼车队停下小憩,然后与师妹陪着林一在树下纳凉,并拿出清水与干粮,三人边吃边说起来。
太平镖局的袁万章,在经受几年前黑风寨的那次重创后,身体虽无大碍,精力却不如前,好在有袁万武一旁支撑,镖局大致还好。袁凤鸣与车海已结成夫妇,此次押镖前往秦城。袁凤鸣不放心自己夫君,便一同前来。女人心思缜密,与车海的刚猛粗犷,也是相得益彰。
袁家也听闻青云道长仙去之事,为之唏嘘不已。后来打听到玄元观已人迹杳无,也不知晓小一的下落,今日偶遇,让夫妇二人庆幸不止。只是他们不知道,如今的玄元观,又有了一老一小俩道士。
林一也说了自己几年来的境况。
夫妇二人听说林一守孝三年后寻到族人至亲,也为他感到欣慰。当听林一说欲去天下游历之时。二人为他的前程多了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