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盛,草棚的凉荫下却是风儿送爽,间有四下传来‘哗啦啦’的树叶轻响与几声鸟儿的脆鸣,使人颇为惬意。
林一冲着那方天呵呵笑道:“谁说我没有修为在身?游心寰宇之外,我当得方外之人!”说着,他又摇晃着紫金葫芦,炫耀道:“我身上岂止只有这一件宝物,这位道友眼拙了……”
“嗯!你那簪不俗呢!是灵器吗?”见林一言语轻松诙谐,却又不知深浅地卖弄,药儿来了兴致,禁不住绽开了笑靥。小兰亦是冲着那莹白的簪打量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哼!来自没落家族或是小门小派的人多了,别以为有一两件灵器便了不起了。你如此招摇,遇上歹人便是惹祸上身!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游心寰宇之外,阳州之外的事情怕你都闻所未闻……”方天嘲笑道。
“我说三位,莫要小瞧人!我可是听说梁州的天道门与舒州的道齐门生出了过节,至于后来怎么地……这个……应是了不得的大事啊!”林一正色说道。
“哈——!”方天嗤笑道:“道听途说,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还好意思四下里搬弄……”
“呀!那可是九州仙门的大事,家族与仙坊间早有传闻,却难闻其详。师兄见多识广,不妨说来听听啊!”药儿小嘴半圆,惊呼一声,顿时将方才的兴致抛在一旁,转而与小兰一道拾掇着师兄就此分说一二。
“哈哈!师妹稍安勿躁!我可是从师父口中得知……”方天的神色从容了许多,不慌不忙用手抹了下短须,不再理会林一,接着说道:“据传……不!此事已得诸多仙门长辈证实……”话语一顿,他不由瞥了眼林一。对方正饮着酒,笑容熙和!
轻咳一声,方天接着说道:“道齐门的鲁牙,捣毁天道门魔冢并抢走天道魔塔,惹得天道门大怒!祖师松云散人,率门下元婴高手三十六人,上门罚罪!
道齐门的祖师闻白子护犊心切,又被人欺上门来,怎肯认过?而松云散人的火爆脾气更是名闻遐迩,吃了那么大的亏,是决不罢休!最终,两家便于齐云山下展开了一场大战……
道齐门守着家门口,有闻白子祖师坐镇,自然是底气十足。而魔冢被毁,天道门被人刨了祖坟,松云散人一干高手可是挟怒而来,更是杀意滔天啊!
末了,这一场大战便持续了年余,彼此死伤惨重!天道门一时占不了便宜,便远远围住齐云山,只要见到道齐门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尽皆斩杀!
啧啧!真是个惨烈啊!这一下子,闻白子不得不再次与松云散人恶斗了一场,二人还是难分胜负!最终,他只得交出天道魔塔。而对方久战生疲,亦只好暂且罢兵,并声称来日决一死战……”
方天说得绘声绘色,两个女子听得如痴如醉。而这三人对面独坐的林一,却是呷了口酒,嘴角牵出淡淡的苦笑来。
且不说这传闻是真是假,单单是两个化神后期高手的厮杀,便足以令人惊心动魄!元婴后期的修士还想着化神呢,大都不会舍命去拼死拼活。谁亦不想有个闪失,而错过了逾越那道门槛的机缘!而闻白子与松云散人竟然如此毫不惜命,除却仇恨的缘故,另一个想必是因提升修为无望了,这才放手一搏吧?
闻白子,我与你素不相识!鲁牙,我与你无冤无仇!而你师徒二人这般费尽心机害我,可想过害人害己的下场!呵呵!这天道虽是看不见亦摸不着,却循环不殆……
“何笑之有?”小兰见林一独自笑,禁不住出言斥道:“多少人因此一战而身陨道消,我等身为同道中人,当心有戚戚焉!”
“师姐所言极是!许是他还不晓得仙途多舛吧……”药儿看着林一,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方天则是不以为然地呵呵一笑,说道:“两位师妹所言差矣!他又岂是我同道中人……那是……?”他话未说完,忙伸手往天上指去,惊讶道:“传音符?谁在传唤我等……”
草棚内几人均是抬头望去,一道流光从空而至,转瞬便到了跟前。方天才想起身去接,流光一闪即没。他与两个师妹皆是一怔,那年轻道人的手上正攥着一枚传音符!
“好生无礼!你这人……”方天不愿意了!传音符只作传唤修士之用,你一个凡俗道人跟着凑什么热闹?他正待作,心头忽而一寒,不由得僵在原地,竟是动亦不敢动一下。对方那随意一瞥,竟是带有无上的威势,使人无从抗拒……
林一兀自静静坐着,眼光淡淡掠过那三人,转而看向手中。只是瞬间,耗尽灵力的传音玉简“砰”的一声化作碎屑!他眉梢耸动,嘴角上扬,竟是一振衣袂,缓缓站起身来,笑道:“承蒙相邀,坛酒相赠以为谢意!春日正好,尔等莫要错过这良辰美景,呵呵!”
不理会那三人的惊愕,林一翻手拿出一坛酒放在了桌上,转身走出草棚。继而,其身形凌然腾空,倏忽化作一阵清风远去……
“天呐!他……他还说不是筑基高人!”药儿惊呼了一声,忙又以手掩唇,俊俏的小模样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小兰余悸未定地看着两位同伴,红着脸小声说道:“那前辈是故意作弄人呢!他之修为岂是筑基可比……”
方天则是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盯着那酒坛子,怔怔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