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传闻中的《三皇经》乃妖、魔、道精髓所在,蕴含天道要义,为修至罗天境的至尊典籍,却已遗失多年,着实令人遗憾!不过,若得师尊指点一二,未必没有收获。而他老人家与魔皇只顾着争长论短,无心重建典籍,却是无意中荒废了门下的传承,奈何……
毕亢接着说道:“据悉,仙皇的门下始终在寻找《三皇经》的下落,魔皇的弟子则另辟蹊径,而我等却无所作为。一旦有千荒、魔荒兴起那日,妖荒必将悔之晚矣!”
角霸手摸着胡须,默然片刻,才沉声说道:“我妖荒中人,少于心计。不知师兄可有教我……”
妖荒多为粗莽之辈,论起好杀斗狠来从不输人;若是比较谋划运筹,则多有不足之处。故而,角霸有此一说。至于让斗将前往中野,或有所图,亦不过一时的权宜之计。那位小师弟未必能打探出有用的讯息,他闯祸的本事更大!
毕亢摇了摇头,没可奈何地笑道:“为兄若有计较,何至于此……”
角霸闷哼了声。这位师兄还真是闲得慌,说了这许久,不过是在卖弄玄虚!
毕亢适时伸出长袖中的右手,从中悠悠飞起一枚玉简。
角霸伸手接过玉简,稍作查看,不解问道:“此乃何意?”
毕亢分说道:“千荒有人擅长占卜之道,极为灵验。师尊曾去专门请教过,却不甚了了,故才留下玉简于我……”
角霸兀自冲着玉简出神,诧然道:“龙虎过天,三皇归位。莫非是说,三位高人还有归来之日?”
毕亢不慌不忙地回道:“三皇能否归位,犹未可知!关键在于前段话……”
角霸又问:“龙虎过天?何解……”
毕亢手拈长须,沉吟道:“为兄于此前闭关之际,忽而察觉天蛟谷有龙虎气象,随后命天星查看,犹然不明所以,却是想起了师尊留下的这段话。龙虎过天,许是三皇归位之兆……”
角霸难以置信地说道:“依师兄之见,太过于牵强附会!龙虎过天,未必专指天蛟谷。而仙皇早于无数万年之前便已生死不明,魔皇与师尊更是立志于畅游九天,所谓的三皇归位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其话到此处,抬手将玉简抛还过去。浅而易见,师兄的见解让他很不以为然。
毕亢收起了玉简,神情如旧,犹自不紧不慢地说道:“一时的猜测而已,师弟无须介怀。只不过……”他缓缓起身,再次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那道高大石门,转而又道:“若有后人登顶至尊并一统八荒,不知能否当得三皇归位之说……”
角霸怔然不语,禁不住跟着回头看去。那石门之上,万妖之祖四个大字倍显肃穆……
……
“虎头何在?”
地下深处的一块孤耸的残石之上,默默杵着六道人影。其分别是尘炼子、子穆与子干师徒四人与老龙,却唯独少了一个虎头。那家伙先行探路,后又大声惨叫,此时却踪影皆无。他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自己个儿溜掉了?
四下里黑沉无边,且阴寒彻骨,给人以坠入九渊之下的恍惚。一时之间,人人神色茫然而又惴惴不安。
“这偌大的地下洞穴,通往何处?”
当穿过那道洞口之后,六人便身不由己直坠而下,好在皆修为不凡,不难在忙乱中抢得一块落脚之地。而落定之后,这才觉空悬于一处狭长而深浅不明的洞穴之间,众人又疑惑起来。此时此刻,又该往何处去?
“那个虎头或许死了,无须管他,且探明去路要紧!”
“师弟所言甚是!尘炼子道友,还请指点……”
子穆与子干达成了一致,双双看向身旁的尘炼子。这人来自千荒,却知晓天蛟谷地下的隐秘,还真是不简单。但愿如其所说,此行或有天缘!
义熊与夹刺两人守着自家的师父,老龙独自站在崖石的边缘。在场的五个人,皆在留意着尘炼子的一举一动。
尘炼子犹在举目远眺,神色自若。而不过少顷,他慢慢抬起手来,“砰”的一声捏碎了之前的那枚玉简。
见此情形,众人错愕。那玉简中定然拓着洞穴中的情形,却又为何毁去?欲图隐瞒,抑或是心存不轨……
子穆稍稍后退,旋即站定。脚下所在不过丈余方圆,加之四下里凶险莫测,一时根本无从回避。六个人守在如此逼仄之地,鼻息可闻,不免有些尴尬却顾忌多多。而他还是黑沉着脸问道:“道友!这是何故……?”
尘炼子拍了拍手,轻轻拂去玉石碎屑,眼光淡淡掠过四周,不以为然地说道:“玉简中并无地下的相关详情,留之无用……”
子穆与一旁的师弟换了个眼色,暗暗松了口气,转而庆幸地说道:“原来道友对此处了如指掌,还请指明方向!”
尘炼子微微摇头,含笑道:“呵呵!我一外人,怎会知晓此地的情形……”
子穆脸皮一紧,瞪眼道:“你……”
“稍安勿躁!”尘炼子抬手打断子穆,轻松又道:“且寻觅而行!”言罢,他径自往前一步凌空踏去,瞬间已在黑暗中走远了。
子穆不敢怠慢,与师弟等人随后而去。
此时,没人理会老龙的去留。不消片刻,原地只剩下了他一人,却并未急着前行,而是默默抬头仰望。那个狭小的洞口已然消失不见了,纵然想要抽身返回也难以如愿。不过,虎头那家伙究竟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