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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人影踏风而行。
半日过后,落花洲已被远远抛在了千里之外。前方的山谷中有村舍错落,炊烟袅袅,恰是傍晚的黄昏时分。
兄弟三人放缓了去势,相继落在一座数百丈高的小山顶上。
所在群山起伏,林野茫茫,更有淡淡雾霭笼罩。右手的数十里外,则是无际的大海。那儿有晚霞醉落,还有凉爽且带有丝丝野性的风儿缓缓吹来。极目远舒,景色抒怀,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由此横越千荒,路途甚远。而这般赶路,天晓得何年何月才能抵达万山。不妨就地歇息一宿,且混个逍遥自在。龙哥意下如何……”
“老大或有此意……”
“哎、我说老大,可曾听见我兄弟说话……”
“老大……”
虎头与老龙兄弟俩均无意风景,双双看向自家的老大。既然天色已晚,又不急着赶路,寻地落脚歇息,倒也合情合理!
林一却是背着双手而驻足回望,神色中似有踌躇。闻声,他转过身来,自语道:“玄玉子性情乖僻、偏执,为人全无道义可言,且闪烁其词而似有隐瞒,以后难免惹出祸端……”
老龙会意道:“我见老大当时便已动了杀心,却又为何迟疑……”
“哎呀!老大这人你还不知道,对相熟的人难下狠手,唯有逼到最后,才不得已而为之。台胜如此,元信子也如此,哼哼……”
虎头早有所料的模样,拍着胸脯嚷嚷道:“且稍待片刻,我这便返回落花洲而永除后患……”
老龙没加阻拦,看来也有此意。
林一眉头微皱,轻声喝叱:“给我站住!”
虎头作势便要飞起,满不在乎道:“你那是妇人之仁……”
林一叱问:“若是动辄便以猜忌而滥杀,林某与九玄、凌道之流又有何不同?”
动辄猜忌,并刚愎自用者,远远不止九玄、凌道等人!
老龙有所触动,不及多想,抬脚挡在虎头的身前。
虎头只得作罢,依然不忿道:“九玄、凌道之流固然可恶,却未必一无是处。至少人家猖狂一时,而你我兄弟只能藏形匿迹。取长补短,才是道理……”
林一没有想到虎头会当面顶撞,并出言教训自己,不由得微微怔然。他沉默片刻,暗吁了下,缓和着话语,说道:“林某只知道谨守本心,而行道自然,绝不会去钦羡别人的强大……”
虎头好像是听不得说教,嘟囔道:“你那是固执!”
林一摇了摇头,说道:“固执也好,妇人之仁也罢,而每当灾祸降临,却从不以你我的意愿而有所改变,同样也不以小小的玄玉子而有所改变……”他抬手指向黄昏天色,又道:“正如那阴晴圆缺,根本无从回避。且坦荡自我,面对就是……”
虎头还是不服气,争辩道:“我言辞笨拙,自然说不过你,而你那一套太过迂腐……”
老龙见林一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张口打断道:“九玄不死,祸患不除。或有为虎作伥者,却不可一概论之。而老大既然当时不杀玄玉子,又岂能出尔反尔?来日他要作死,再成全不迟……”
虎头哼哼道:“多此一举……”
林一见两位兄弟争吵起来,不再理会,抬脚往前一迈,乘着晚风直奔前方的山谷飘然而去。
山谷中坐落着一个小村子,二、三十户人家。四周树木掩映,山溪环绕。阡陌之间,谷物成片。还有一条宽阔的土道从山林中逶迤而来,再横穿直过而伸向方向。
林一落在村头的道边,不由得神色一动。
土道的两旁,青草茵茵,野花怒放。随着山风吹来,暮色妖娆,四方的田园景色倍添几分宁静与悠然。而前方一处独门院落中飘来的淡淡酒香,更是让人心神一振。
“老大!兄弟之间,难免有意见相左而口舌相争的时候。勿要介怀……”
林一正要举步,两道人影已落在身后。其闻声回头,恰见老龙两眼关切。他神色一凝,随即嘴角微翘而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