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云儿也喜欢上了龙梵。怎奈对方情有独钟,总是对她熟视无睹。
当明夫人获悉此事后,觉察不妥,便起卦占卜吉凶,见雨儿与龙梵命相不合且灾厄重重,便劝她就此而终,以免惹来无妄之灾!
适逢洪荒大乱,龙梵出走在即。雨儿听不进师父的劝告,誓死追随。云儿同样不甘放弃,只道是姐妹情深而不离不弃。
无奈之下,明夫人便在龙梵前来作别之际以蒲团相送,并隐晦忠告:百草成结九重九,一念红尘百劫生……
“你当时不解,欲求究竟。而天机莫测,老身也难以道明。不过,你既然归来,理当物归原主……”
明夫人话到此处,拂袖手指一点。只见右侧不远处的明泉水忽而翻涌加剧,随之瞬间,一尊尺余高的玉塔缓缓浮出水面,并悠悠飞到了她的面前。待其将之虚托在手,意味深长道:“令师料定你劫数难逃,便留下乾元塔在此。据悉,塔中有《洞神经》一部……”
又是一阵云雾飘来,天地再次恍惚而朦朦胧胧。
林一的眼光落在明夫人手中的玉塔之上,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那便是帝奎仙皇遗下的九塔之一乾元塔,今日在此一见真容,着实令人意想不到。而其中的《洞神经》,不是已被仙皇毁了吗?
众所周知,仙皇在坤元塔中留言相告,是他亲手毁去了洞神经,并声称有洞真、洞玄二经转世,懂得九转之法足矣……
由此看来,龙梵的那句“寻乾元,得三经”的遗言并无虚假,而他的师父帝奎仙皇,却撒了一个瞒天大谎,尤为甚者,还以“万法出九天,只待有缘人”来混淆视听……
此外,记得毕亢有言:帝奎创出三皇经之后,不肯与妖皇、魔皇分享,只道是秩序天定。当时林某便感到蹊跷,原来如此……
明夫人将玉塔轻轻放在身前的草地上,示意道:“老身总算是达成所托,还请收回乾元塔!”
玉塔玲珑精巧,夺人眼目。尤其是塔中藏着《洞神经》,更是令人怦然心跳!
林一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玉塔,兀自抄着双手端坐不动。那曾令他神往不已的仙家至宝,忽然间再无一点神秘。他像是在看着一件凡间的俗物,两眼中淡然无波。
明夫人微微摇了摇头,接着方才的话说:“云儿与雨儿一体双生,命运纠葛,劫数已定,下落难寻……”见林一依然不为所动,她想了想又道:“老身有过占卜:天翻地覆三生劫,一招生死落九州。至于是否如此,你该当明了,又何必执着……”
若依明夫人占卜所说,先是有了仙域之殇,龙梵与雨儿双双魂落九州,于是便有了林一与兰琪儿的重逢死别。再之后,两人对面不相识,几经煎熬,才要重续前缘,却又痛失交臂。一切均在劫数之中,好像注定了无从摆脱!
林一两眼微闭,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神色中多了些许的倦怠,随手拿出了紫金葫芦灌了一口,待酒气长吁,这才精神稍振,轻声说道:“当年的三皇究竟去了何处,所流传的九转之法是真是假……”他稍稍一顿,接着又问:“……妖皇与魔皇的生死如何?”
明夫人像是有些意外,不答反问道:“此乃不明之二?”
林一又灌了口酒,点头随声道:“还请夫人如实相告!”他话语肃重,却眼光游离,好像在竭力避开那尊玉塔的诱惑而心绪彷徨的模样。
明夫人摆了摆手,随意道:“明泉当前,你却饮起了烈酒,让老身情何以堪……”她似在埋怨,却又宽容一笑,说道:“既然有所问,老身不妨一一作答……”
林一不由得放下了紫金葫芦,凝神细听。
“要知道万法出九天之说,并非妄言。故而,三皇的去向毋容置疑。怎奈途径难寻,想要如愿太不容易……”
明夫人稍作忖思,接着说道:“老身记得,帝奎先走了一步,蛟季与玄霄随后而去。后者是生是死,无从得知。而九转之法并无虚假,参悟有所不同而已……”
林一忽而插话道:“如您所言,帝奎仙皇应该无恙,而蛟季与玄霄却是生死不明?”
明夫人神色端庄,气度雍容,而此时她明察万物的眼光中却是微微闪烁,含笑道:“你之臆测,与老身无关……”
林一继续问道:“至于九转之法,有何不同?”
明夫人遭致接连问,稍显无奈,想了一想,似有迟疑,随即又坦然道:“据老身所知,帝奎所创九转境界,实乃体悟之道。而他传给蛟季与玄霄的却是转世重生之法,虽殊途同归,却一难一易两重天地,稍有不慎,或将功亏一篑而本我不在……”
林一似有恍然,难以置信道:“如此说来,帝奎仙皇分明就是有意欺瞒。倘若蛟季与玄霄渡劫不成,他二人再难回归从前……”
明夫人责怪道:“你身为弟子,岂可如此称呼令师……”
林一静静回道:“帝奎仙皇并非家师,而本人亦非龙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