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承乾扣动了扳机，慕容孝隽还在一脸疑惑之下，便见一支箭矢直插自己咽喉。
到了这时，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王，不想叛，更不想反！
但因为他们的诉求和不满，慕容孝隽想给他们寻求一条活路！
自从他开始为浇河郡的将士和黎民百姓寻求活路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注定了。
李承乾看了看他，摇了摇头，道：“其实都是我害了你。”
身为他们的王，这是老夫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了。”
“谈不上，若是大汗真的信任我，你也害不了我。”慕容孝隽自嘲一笑，突然，他问道，“你就不怕我这会儿擒贼先擒王？还别说，我这会儿要是生擒了你，再将你带回伏俟城，我好像又有希望了。”
“王爷……”有人不甘心。
“是啊，王爷！”一听李承乾这话，慕容孝隽的麾下立马嚷嚷了起来。
说到底，这两人就是不堪重用。
“末将领命！”
这老梆子，也真的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你小子……”他话都没说完，就跌下了战马，而在他身下，赫然还压着一把锃亮的弯刀。
反观慕容孝隽的麾下，反而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的王最后一战。
慕容孝隽和李承乾也不需要什么商量，很默契的打马而上。
忠义两难全，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另一边，定城王和达延芒结波早就合兵一处，这会儿两人都有些愣神。
身为吐谷浑的高昌王，马革裹尸，本就是最好的宿命！”
虽然声如洪钟，但心里却格外的难受。
或者说，慕容孝隽就只能死在李承乾手上，这样才不折辱他的一世英名，当然，也可以说是重塑他的一世英名。
“何苦呢？”这回轮到慕容孝隽愣住了，“我知道你是想成全我，他们也知道，但我浇河郡数万将士不知道，浇河郡数十万百姓不知道，婉秋更加不知道！
对你而言，老夫死在定城王手上，你才能利益最大化啊。”
众人又陪着慕容孝隽聊了一会儿，追忆了一番往事，倒也聊得开怀。
是主心骨么？
是希望么？
“战！”
刘三等人也趁着对手愣神之际，趁势将所有人斩杀。
众人就听着他们两个聊着，也没人吱声，此时的慕容孝隽，可能是泄了心中的那口气，看上去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摇摇欲坠。
“末将领命！”众人齐齐高呼道。
就算我们拼死战胜了大明的军队，定城王他们又会放过我们么？
不会，他们只会趁我们人困马乏之际，一举歼灭我等，然后美其名曰他们剿灭了我浇河郡叛乱同时大败大明王廷。
李承乾见状，手一抬：“刘三，挑同数勇士，今日，阵斩犯我大明边关之敌！”
而从他们两人的自称上，也能感受到他们两人身份的变换。
死在他手里，总好过死在定城王手上。
我们双方加起来数万大军，用人头堆都把他伊原峰给堆死了，可最后为什么败退的是我们？为什么我们退回来甚至无家可归？不就是他定城王害怕我浇河郡再次崛起么……”
而慕容孝隽的麾下其实也听得热血澎湃，只是这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你们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不过看到大明将士的士气，他们还是有些震撼的。
到了这会儿，慕容孝隽的那些麾下倒也能够理解了。
你知道为什么不？
见人越来越多，慕容孝隽说道：“有这数十兄弟陪本王，够了！其余人，守好我浇河郡，守好我们的家！”
别想了，你们都清楚，我们没有勾结过大明，甚至给了定城王数次机会攻伐大明，他接受了么？不，他没有！
因为他压根就不在乎吐谷浑能不能收复赤水源，他只是害怕，害怕我浇河郡收复了赤水源会报复于他！要是当初他定城王和我浇河郡的将士一道对付伊原峰，我们用得着撤退么？
纵使大明有着军械之利又如何啊？
不过我还是要劝劝你，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岂能如此冒失？
要知道，就在刚刚，定城王但凡流露出与我合兵的意思，本王一定会先灭了你大明军队！
慕容孝隽摇了摇头，道：“不用多言，本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王，那就听我的。
“他是在成全王爷！”
“末将愿往！”
李承乾说得没错，他们的王岂能折辱于定城王这等卑鄙小人之手？
既然慕容孝隽想要这个名，那就给他！
其实，若非李承乾横插一杠子，慕容孝隽的命运不是这样的。
慕容孝隽说完，叹了口气，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许多。
“你没那个能力。”说着，李承乾一直拖着的右手抬了起来，只见其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极其精巧的连弩，“既然决定了，就安心的走吧，浇河郡，本王会帮你看好的。”
上了战场，那就没有退路，唯有一死！
“大明虽弱，但犯我大明边疆者，必将灭其朝食，虽千万里，亦诛之！
吐谷浑高昌王，便是尔等前车之鉴！
尔等还不投降！”李承乾趁势怒喝一声说道。
慕容孝隽却是一脸灿然地笑道：“这就是我的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希望老夫死后，你能善待我的麾下，也能善待我浇河郡的黎民。
“末将愿随王爷出征！”就在慕容孝隽上马的瞬间，之前还提议杀了李承乾的那家伙，立马打马而上。
“聊完了？”李承乾听到这边的动静，打马而来。
麾下接过信后，还是有些不甘：“王爷，那我们就反了他慕容伏允，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末将甘愿为马前卒。”
“王爷！”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愣，慕容孝隽的一个麾下正准备开口，却突然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说起来，你是真应该感谢定城王，是他救了你一命。”
甚至还在图谋整个吐谷浑，本王想，从来都不藏着掖着，你慕容孝隽在这里，本王这样说，就算他慕容伏允在这里，本王也敢这么说！
一时间，战场上只有一个声音。
明王阵斩高昌王！
只是没人知道，在刚刚那瞬间，李承乾和慕容孝隽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慕容孝隽说完，众人沉默了。
话音落下，慕容孝隽就准备起身上马，李承乾看了看他那满身的伤痕却是摇头说道：“想你慕容孝隽英雄一生，又岂能折辱于定城王这等卑鄙小人之手，死在他手里，你终究还要落一个叛贼的千年骂名。”
定城王他配么？
“战！”
是啊，站在他们的立场来看，这一切都是定城王的错，当时多好的机会啊？他们也不会去想想，你要和别人合谋，为什么不提前跟人说一声呢？
慕容孝隽啊，他们追随了一生的王，今天却要为了他们的未来，豁出这条老命了。
当然，他们其实也是在等，等援兵，等拓跋钊。
不值得……
其实到了这会儿，慕容孝隽哪儿还有一战的力气，别说他，就连胯下的战马跑起来都软绵绵的。
“本王不想成全，真的。”李承乾也是颇为无奈地说道，“但本王没有理由不成全，这才是我心中的慕容孝隽，忠义两难全，但总想去试试。”
刘三等人闻言，又迅速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呼……李承乾叹了口气，最后一次尝试也失败了，摇了摇头：“大明将士听命，慕容孝隽兴兵犯我大明，当斩！”
……
不服来战！
他们商量过要不要趁机拿下慕容孝隽和李承乾，但最终两人还是摇了摇头。
“成全你，既不是因为浇河郡的将士和百姓，也不是因为婉秋，只是本王单纯的敬重你的忠义，忠肝义胆之辈，不论敌我，都值得本王敬重！”李承乾道，“至于浇河郡，本王想图谋浇河郡，不单单想，本王还做了！
李承乾这话说得不错，定城王，他就是不配。
而在刚刚慕容孝隽和其麾下交代事情的时候，李承乾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不必了，若是你们还认我慕容孝隽，今后，我的一众妻儿就有劳你们照顾一下。
说罢，慕容孝隽豪迈大笑道，“今日，就让你这臭小子好好瞅瞅，老子是如何杀敌的！”
他们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按理说，这会儿是他们最佳的机会，但他们怕啊，怕这是李承乾和慕容孝隽做的一场戏，一时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他们不知道，这会儿的李承乾，其实也慌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