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卷五 太极殿上唱双簧
李二一向都是一个做事很有目标的人，他之所以用这话来挤兑郑旭，自然有他的原因。
见大殿之下，除了阎立德还在那里嚷嚷着要去大明买什么显微镜的技术后，李二轻轻招了招手，道：“将纪国公的奏章念给大家听听。”
居于身后的内侍闻言，当即拿过奏章就走了上前。
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臣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以，器也，佐事之良才，治世之能将，岂可轻忽？
臣忝为工部尚书，本是分内之事，却无寸功，每每思之，甚是汗颜！
然，此番使出大明，所见所闻，无不令臣惊呼。
大明之人口不足我朝一州半府，为何屡屡有此惊人之举？
难道又橘生淮南则为橘之故？
虽忠心有加，却前途无亮……
是以，微臣一开始真只是抱着去了解一番大明的将作监为何会屡屡走在我们前面的缘由。
郑旭都傻眼了，这话是能在朝堂上说的么？
他的立场就一个，那就是百姓。
再说了，这事儿，牵扯面太广了，真要彻查下去，元日大朝的时候，估计殿外那些九品官员都能进来了。
他们知道，这就是李二和段纶打的一个配合，要抬高工匠的地位。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微臣妄言，不出数年，大明之工艺必将凌驾于我朝之上！
没办法，这是当年玄武门之变后，给他留下的后遗症。
“对！”郑旭见戴冑已经开炮了，当即也站了出来，说道，“微臣也记得，当年少府监和将作监总计将近万余工匠都分得了不少田地。
而等他们一番附议之后，崔御史捧着笏板说道：“陛下，微臣弹劾纪国……”
一开始，微臣初临日月山之际，其实并没有将大明的将作监当一回事儿。
当皇帝不是这么当的，而是要寻找一个平衡。
至于说土地兼并这些事儿，他也早就知道，只是知道又如何呢？
当时没有机会，这不，机会来了么，机会来了，他就要狠狠的折腾一番。
不过对此他倒是不意外。
李二这会儿也发现了，这两人是商量好了的。
我大唐的工匠上工如上坟，下工如下葬……
阎立德闻言，这才说道：“陛下，这就是微臣的答案。”
李二是听懂了，因为昨天听段纶说过，但群臣不懂啊，纷纷看向阎立德。
“此事再议。”李二摆了摆手，道，“还是说回纪国公的奏疏。”
“微臣想说的，其实和郡王等人一样。”阎立德说道，“日月山的工匠上工时，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春风得意，下工时，一个个都是激动莫名，纵使身体疲惫到了极致，但脸上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没有吧！
至少微臣在日月山的时候没听说哪个工匠分了土地的。”
难道说，一定要把工匠抬到和吾等官员一般，纪国公才觉得合适么？”
“什么事实？”李二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场面他预想过，甚至连怎么应对，他都考虑过，可真当这场面发生的时候，还是有些慌的。
可这一百贯，转眼就收获了两万贯的丰厚利益！
诸位试想一下，一个工匠只是按图索骥，打造出曲辕犁，就要了我大唐一个国公破家！
大明这样的工匠何止千万？
但我大唐可有千万愿意破家的国公？”
“朕倒是把你忘了。”李二闻言一笑，道，“你也是刚刚从大明回来的，说说你的看法。”
别忘了，他才是天下工匠的头头。
历朝历代都不例外。
但大明王廷对第一个按图索骥打造出曲辕犁的工匠却只奖励了区区百贯！
就一百贯！
与那件事儿相比，一切又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士农工商，自古就有定论，要是让工匠借此机会完成了身份的三级跳，那他们读书人今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阎立德其实不傻，这是在给工匠争福利，他当然要卖力一些。
“前些年大唐天灾连连，土地流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到了这一步，房玄龄终于站了出来，他可以在工业改革上一言不发，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做些什么的，否则，真有可能朝堂动荡，“不过是正常的土地买卖罢了，倒是和强取豪夺没什么关系。”
这个，纪国公为何又不说说了呢？”
臣不解，求索之。
加上之前陛下提高了工匠的薪俸，这已经是历朝历代对工匠最宽厚的一个时期了。
“阎卿还是详细说说吧……”
不过阎立德说的言辞凿凿，他还真没怀疑。
大明明明如此克扣工匠，为何大明的工匠上工下工的表现和我大唐的工匠截然不同？
李孝恭等人闻言，看向了李二，见李二点了点头，李孝恭才说道：“要说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老百姓的精气神儿。”
但这对在场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苦我天朝上邦，岂可久居于人下而不自省？
“对，这一点老夫也是记忆犹新。”魏征和萧禹也点了点头。
“陛下，纪国公危言耸听，还请陛下治其蛊惑人心之罪！”
什么区区百贯，什么足足两万贯，你他妈恶心谁呢？
而且，纪国公说我大唐将工匠视如奴仆，更是荒谬！
我草……
而在满朝文武听来，这他妈就恶心了。
可阎立德还没停下来，又看向崔御史道：“崔御史，你以为没有你们崔家么？要不要老夫现在就回将作监让那些人将当年的借据送到你眼跟前儿？
让大家都看看？
当然，其实他们土地兼并的事儿，在整个朝堂上都不是什么秘密，包括李二都知道。
一个工部尚书，一个将作监大将作，在立场上来说，两人是一致的。
单就这一点儿，高下立判了！
更是有不少的工匠还分得了田地，使得他们比旁人还多了一份收入。
这两家伙一唱一和，朝堂上顿时没人吱声了。
他郑家的确是囤积了不少土地，可郑旭哪儿知道是哪儿来的啊……